把这些说开之后,几位大人都表示非常有兴趣。
这是一次机会,他们明白,陛下给了他们一次绝无仅有的机会。
试问谁不想青史留名呢?
这件事纵使不能占青史上太多字眼,也一定是未来文人能士津津乐道的一样事,即便没有这些,在如今的文人那里留名也是提声誉的一件事。
这里头,杨大人想的又跟其他人不同,他心想,陛下说的这事倒也可行,只是让官员去做还是太刻意了,应该找文人“自发”地写才对。
林宣若有所思,在诸位大臣对杨大人若有似无的怒视中,他温声道:“杨大人说的有道理,这事就由杨大人和任大人去做吧。”
这太为杨大人拉仇恨值,因此他很快就加了一句:“学子们先写些诗文,诸位大人深受感动,开了论诗会,品评学子们的诗文,岂不是更好?”
两者都各有好处,什么朱大人、崔大人……几个人都顾不得暗搓搓瞪杨大人了,皱眉沉思起来。
很显然,陛下更喜欢杨大人的建议,选前者也没有什么用处了,选择后者给自己提提名誉再选几个好苗子培养也不错。
于是他们说:“甚好。”
至此,这件事才终于告一段落。
但林宣仍旧不能休息,告一段落不过是大臣、文人书生相关的暂时落幕,外头说书先生跟戏班还等着他呢。
时间往前推一些,推回到林宣刚刚道谢时候。
他道谢之后,那名说书先生终于后知后觉地产生了某个让他不可置信的猜测,却不知道该找谁去证实。
他身旁有人贺喜,只是贺得十分酸溜溜,“啊呀,冯先生可以要靠这张嘴平步青云咯!”
冯先生痴痴地说:“我……靠嘴平步青云?我……”
周围的人都以为他要生气了,准备劝的有,看戏的也有,却见他更加傻呵呵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难不成,陛下听过我说书?”
酸他的那个人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跟傻子置气十分不应当。
其他人也无语得很,但仔细想想又确实,说书先生靠说书过活,靠不就是“靠嘴”?
冯先生这话给了他们某个猜测——会不会是陛下听过他们……
不不不,不对,戏班子和说书先生都那么多,陛下不可能都听过。
那就一定是要听人说书听人唱戏了?
他们兴奋起来,随即又先皇才驾崩不久,陛下不应当沉迷享乐,又想想自己是摸黑被召进宫里头的。
众人:……
突然怀疑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将要走不出这个皇宫了。
有部分人心里担忧起来,却不敢表现出来,也舍不得这辈子也许只有一回的朝见天颜的机会。
也有人仍傻呵呵地乐着,比如冯先生,此时就满心想着光宗耀祖不用只靠儿子了,他自己也能行!
儿子都还没见过陛下呢,他就先见到了,回去一定要跟儿子说一声,说不用太紧张。
陛下是个很温和的年轻人,大臣们给他使脸色他也不生气,而且非常懂礼貌。
唉,也不能说是懂礼貌吧,贵人看不上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是理所应当的,但是——陛下向他说:多谢夸奖。
陛下说多谢夸奖,对他说的。
冯先生又傻笑起来,世人真正谦逊懂礼节的少,许多只是看起来谦逊,陛下这般的身份,却不忘向他说谢谢。
陛下听过我说书吗?我要不要给陛下说一段?
他沉浸在幻想里无法自拔,不知道时间流逝,也没有其他人那样的度日如年。
陛下没有出现,陛下离开不久之后,他们面前飞快地搭起了一个台子,有一名将士打扮的男人上了台,说了一些故事。
那些故事里有战场硝烟,却没有说将军百战死,没有说帝王泪垂堂,故事里没有任何大人物,只是寻常聊天一般说了些小人物。
将士抱着母亲纳的鞋睡下,醒来欢快地跟同僚说昨夜遇到了母亲,可是第二日那张床换了个人,那双鞋没了主人。
小城里,女子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瑟瑟发抖,她的夫君回来看她,红着眼咬着牙说一定会守住城,可他最终死在了她前头。
有人一生过的都很苦,好不容易恢复自由人,又有了田地娶妻生子,却被豺狼般的敌军夺去了所有,包括自己的命和妻女的尊严。
也有人明明自己有家有财有地方住,却偏偏要去抢别人的夺别人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