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清明节时日不多,你需尽快做满三件卦术善事。”这是他嘱咐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和易木江回到城中,已至夜晚。
穿过闹市最繁华的街道,我们再次停到寂静巷口。狗吠声消失了,世界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我只听见自己脉搏在拼命地跳动。
“喂喂,你干嘛?”易木江尖着声音摆脱开我猛掐他的魔爪。
我恍恍惚惚:“易木江,你说,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昨天是我生辰,我该不会是午夜入梦中了邪?”
“我看你该不会是傻了吧!”他不留情面地反击我,拍开我的手指,皱起眉头不悦道:“要掐掐你自己。”
“看来是真的。”我半垂眸,兀自喃喃道:“我竟然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天哪,这十二年我是怎样活过来的啊!可这也太奇怪了,小时候的印象模糊得不成样子,长大后我却依旧走上了卦师的道路,难道说,真有几分冥冥之中的注定?”
易木江听了我的琐碎纠结,一拍我脑门,“得了吧,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天师的女儿?”
我登时反击回去:“喂,不要小看我好不好?我若是没有点天赋,能独身在城里混下去?”
“《易经》上的字能认全吗?”他只悠哉游哉吐出一句话,刹时堵得我哑口无言。
“能认八成。”我强撑着面子说。我是个姑娘家,爹娘给的学字机会少,那些八卦、测字、风水学问都是爹娘死后我自个儿琢磨出来的,能学到混口饭吃的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好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他懒得和我瞎扯,直接转换话题。
我咬紧下唇,陷入了深沉的情绪里,最后,我猛抬头,气势汹汹地摩拳擦掌:“我想好了,老娘要在两天内做满三件善事,去杀出一条阴间路!救回我娘,弄清楚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天内?”他有些怀疑。
“那当然。你也知道,我今早接了一笔生意,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有钱人家,人家夫人生了病,我去给他们家改风水,不仅能赚不少钱,还能算进这三件善事里。”我充满信心,“接下来,只要找时机再做两件就好了!”
说完,我坚定地转身,留给他一个潇洒背影,往回走去。
谁知,一个东西突然从天而降,在我还没察觉之时便逼近我的脑袋,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警喊:“小心!”
还好,我来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身子已经被后面一股力量一拉,避开了危险,侧身,“哗啦”闷响碰撞在地面,整个巷子里都回荡出震动。
再看,拽我的人是易木江,他的手腕已经浸出了鲜血。他的脚下,一个大花盆破碎不堪,那自带缺口的地方瓷缝尖锐,轻易划开衣袖拉出一条长长的深血痕。
我傻了。
心脏一紧,我以为易木江会痛骂我一顿,说我“走路不注意一下到底有没有点反应能力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遇上你真是倒霉到家了”诸如此类的话,没想到,他这次只是波澜不惊地打量了我一下,提醒我一句:“有点长进,这次居然算准了。”
我猛然想起,今天告诉他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一事。
那个时候,我就在他额间瞧到了腥气,原来是这血事。可我,从来是算不准他的。
“易易、易木江,你没事儿吧?”我抬头,不好意思地问。
“你说呢?”他倒真没吭声,不痛不痒地用衣袖先缠着,自言自语道:“估计以后的血光之灾也不少了。”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顾推脱责任:“不过,那可不怪我啊!你知道的,我早就告知过你今天要小心一些。”
“是是是。”他一反常态,竟然无奈摇摇头,笑出声。
我莫名其妙地瞅着他。那时——我还厚脸皮地没反应过来,所谓“血光之灾”,其实本质是因我而起。
这次是,以后也是。
而他,只是笑了笑,兀自配合我说了声“是是是”。
好了,事情进行到这里,我别无退路。
我接下来的故事仿佛是已经上了纺织架的丝线,哗啦啦停不下来。清早,我站在昨天那家大宅子里,挥舞着手指导动工的仆人:“诶诶诶,那边,放那边!盆栽不要挡在园门口!”
再指向房屋修筑工:“对,对,东面开窗!”
“这是什么?管它障景不障景的,好看有什么用?这面墙给我破了。”
……
我热火朝天地指导着,全宅上下忙得不可开交。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