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好难得……灰蒙蒙的……
可是旁边那个是什么?
白色的……云?一定是云了,还挡住了太阳的光线,那团云像是在发光,洁白的光晕勾勒成了一个人影。
越来越清晰,秀挺的鼻梁,精巧的下巴,柔美的轮廓挡住了耀眼的光线,感觉遥远而熟悉,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他甚至坐在同一个位置,同一种姿势,同样的目光望着屏风上的梅花,同样也出神得没发觉她已经醒来,一直盯着他看。
她的手徐徐探出薄被,指尖触碰到了细腻的肌肤,在他转头过来时已经扣紧了他的手背。
他无言凝望,手却已经翻转将她包裹,比她更紧。
腮骨发酸,眼眶泛湿,灼热从她的眼角滑进了耳鬓,嘴角抽了几下,她作势要起身,身体里的力量还足,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他却先一步将她一把拉了起来,抱坐到身上,吻了吻她的额头。
随着额上那股湿热撤离,她胸腹抽搐,哽咽哭泣,抓着他的手放在心口:“我再也不要和你吵架了!再也不吵了……那个时候,我感觉快要离开你了,我好害怕,我不想离开你……我最怕见不到你……”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沉默无言中呼吸沉重,深深一吻在她的头顶,再捧起她的脸,轻柔拭去那些泪痕后,吻住那张呜咽的嘴,等她终于停止抽噎时才缓缓松开,又依依不舍地轻点了一下,才低声道:“不离开,永远不离开!”
她安静地倚在他怀里,望着那面屏风,屏风后的外殿,正门紧闭,些许光线洒在地上,香炉袅袅,一切都宁静平淡,多想就这样到老,其他的都不奢求,只要双宿相依!
“你喜欢过她么……哪怕一点点?”平静,没有任何话外之意,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
“没有,一点点也没有。”他淡若止水。
“你都没问我在说谁……”
“她们都很好,只是我不喜欢。”那一树红梅顷刻间灼了她的眼,她不敢再看,抬头拂上他的脸,他垂眸,“耗尽了……”
耗尽了?!
她望着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只是浅浅一笑,像往常那般揉了揉她的头顶,再加一吻,眸色温柔的道:“饿了么?吃东西。”
在他蹲身为她穿鞋时,她说:“长乐殿的……赐她一死吧,她那样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之!”
他伸手拉她起身:“她已经死了。”
“呵!”
这一笑,也不知到底含了些什么意思,是嘲笑自己一时忘记了宴华年的狠断无情,还是为那可怜的萧贵妃终于解脱而欣慰,抑或是……用一条生命再次残忍地证明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价值!
两日之后,馨宁替她拆去了额头上的纱布,说大夏日里总是捂着倒是不利。她趴在镜子前好生瞅了一阵,右边额头的发际线下赫然一团暗红色结痂,足有两个指头大小,她拿手心一遮,无奈地叹了口气。
采苓在前头摇扇,一路避开阳光直射的大道,顺便避开一些可能碰着的冤家,只她一直拿手遮在额前,乍看像是在挡太阳,一旁的馨宁一眼识破,笑道:“恕奴婢直言,娘娘的什么糗样子皇上没见过,您根本不必在意这个!”
她停下,举着发酸的手终于撤下,气问:“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糗?”
馨宁忍俊不禁:“那可多了去了!”
她翻了翻白眼,继续走着:“恕你无罪,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一遍!”
“是!”馨宁也不知这两日哪里来的高兴,从早笑到晚,看着人心情没法不好,“奴婢刚进王府的第二年就随皇上外出了,第一眼见着娘娘是在围猎场时,您和裴将军骑马,摔到了泥坑里,两只手全是泥还一直在脸上擦……还有城东的糖人店,娘娘到底那时候年纪小,和一个男娃抢糖人还打了架,最后被欺负了哭着跑去将军府找人出头……还有那年也是在这行宫,跟着宫人们上船采莲,掉进了湖里,您不知那时您被救起来时那个样子,皇上看着回来叹了好久的气呢……”
馨宁回忆起来一直嘴角带笑,她心里又甜蜜又发虚,没等馨宁说完就打起了岔:“停停停!我真做了那么多傻事,我怎么不记得了!行了,行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娘娘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在皇上眼里都是一样的,所以您根本不必在意这些!”馨宁最后朝她颔首,她幸福地咧嘴一笑。
是啊!沈曼书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爱的就是沈曼书,她懂的,她其实一直都懂的,他这个人,不像其他男人那般擅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