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渐渐靠近,“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老地方吗?怎么了,很疼吗?”当看到我蹲在地上的时候,裴婓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手拖着我的肩,一手拿出胃药,“快吃了······”我瞅着他,“喂,你这样子我怎么吃,胸闷死啦!”他瞥了我一眼,手腾地一下撤了,我刚被他扶起一半的身子重重地摔回去,“哎呦!,看来你真想我死呀!”
他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心,顺手把药递给我,又假装不在意地转过身不看我。这家伙,怎么这个样子,似乎和我隔着很远的距离。
“哎,哎”我冲他嚷着。
“怎么了?”他转过身问我。
“呵呵,胃疼,起不来。”他叹一口气,伸出手扶我起来,眉皱皱的,但是很好看的样子。
“韩一诺,你属猪的,怎么越来越胖?”我白他,“你属驴的,一见我脸就老长。我看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笑得很嗨皮啊,怎么一看到我就皱着那个眉头。”我顺手用手推着他的眉头,他下意识地盯着我的手。等到看到他的眉头展开,我就笑了,“怎么感觉还是不对。”他看了看我,打掉了我放在他眉头上的手。
我也不是很在意,把药倒到嘴里,他拿了热水,我咕咚咕咚地灌下,一股暖流进入胃里,浑身便有了力气。
我和裴婓从小一起长大,这小子从小就很好看,眼睛大,鼻子高,皮肤比我还白。早在我们原来住的地方的时候,邻居阿姨们都一个劲地夸他,说他长得漂亮,像个女孩子一样精致,还夸他懂事,也难怪,他见天的“叔叔,阿姨”的叫着,小时候还奶声奶气的。前几年我们两家一起在这里买了房子,仍旧是邻居,更不得了,周围的姐姐,阿姨,奶奶一见他就眉开眼笑的,有时候我会笑他整个一大太阳。从小到大,他就只有收情书的分,收到手发软,有时候顺带着还让我给他看看哪个写得好,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做梦也不会忘记。还有一次,裴阿姨不小心看到了他的信,他竟然白白眼,说什么“哎呀,那是小诺的作文,写着玩的,你没看到写得那么恶心吗?”当时我坐在他旁边,那瞬间有想杀了他的冲动。他冲我眨眨那讨厌的眼睛,示意我别轻举妄动,为了这件事,我愣是一个星期没搭理他。
裴婓看着我,笑着说,“你觉得你为什么不一样?”回忆被扯散,我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
我被他问住了,“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嗯,可能太熟了吧,你在别人面前还是会装装深沉的,所以在我面前就懒得装了。”
他一笑置之,不看我也不说话。这在我看来就是默认了。
我就势倚着身边的大树,斜着眼看他,他身子斜斜地靠着身后的树,晚风吹来,长长的刘海就那样子被撩起,光洁的额头露出来,月光下我甚至可以看到他额头上被我伤到时留下的疤痕。
那年,爸爸开始不在家,妈妈总是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我却知道她很难过,妈妈总是让阿姨陪着我,接我上下学,她也不怎么和我说话,我还是个小孩子,只知道爸爸妈妈都不理我了,他们不再陪我玩,不教我写作业,不一起陪我吃饭,我只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
我还记得那天我一个人在小小的巷口,看着远处的黑暗,兀自流泪。“嘿,小丫头,在哭呢,还真可怜呢。哈哈!”逼近而来的阴影让我窒息。我听见他们的声音,心里很害怕。
我们住的是大院,乌七乌八的人很多。我记得我见过他们,比我大几岁,不怎么念书,一直在这附近晃悠,经常欺负小学生。
我抬头瞪着他们,眼里紧紧裹着几欲流出的眼泪,顺手捞起脚边的小石头,“滚!”就势扔出石头,那瞬间,我听到熟悉的声音“别”,然后看到婓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再然后,血就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我满目的红色,像过春节的时候爸爸送我的红灯笼一样耀眼,却触目惊心,我吓坏了,那帮坏小子也吓坏了,忽的一哄而散,只留下呆滞的我和流着鲜血的裴婓。
我抑制不住地哭泣,像刚出生的娃娃般的无助,充斥着眼泪的眼睛傻傻地看着靠近我的婓,他很小,连影子也小小的,背着鼓鼓的书包,面朝着我蹲下,反身翻出书包里的手帕,轻轻地覆在我的眼睛上,轻轻地擦拭着,我看着他的眼睛,闪亮亮的,像裴阿姨手指上的钻石。刹那间,我忽然想起了我最爱的玩具,我也喜欢那样静静地擦拭着它们,尽管没有意义,但那是我不甚美好的童年里最爱干的事情,仿佛那样,我就拥有了全世界!小小的角落好像瞬间有了光亮,裹住了我们,“婓,我可以做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