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经常打扫了。”叶瑶站在内室,打量着四周。被褥整洁,熏香四溢,连壶中的水都是冒着热气。
“娘娘聪明过人,当真看不出这房间常住人吗?”楚惜站在叶瑶身侧,几经犹豫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是希望叶瑶能正视自己的内心的。逝者已逝,生人还是应该好好生活的。
叶瑶垂了眉,不予任何回应,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直接幻化成了心中的一片阴霾,“他,经常来?”
“皇上下了早朝便会到这儿来,有时晚上也会歇这儿,好些时候他都盯着您以前穿的那些衣服出神,常常会叫人做一桌子您爱吃的菜摆着,但也就只是摆着从不见皇上动筷,……”,楚惜还欲继续的话止于叶瑶打断的动作。
叶瑶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紧闭的窗门,凉气入室,吹走存留的温暖,也将那人停留的气息一并吹散,月辉清冷冻结了眸中的水光,“楚惜,从兰儿死的那一刻起,我与他就已经了断了。”
一句话打断了楚惜的期盼,也让自己心里的那仅存的念想灰飞烟灭。
窗外正对着雪雾皑皑的庭院,满院的梅花开的清冷孤傲,叶瑶看着寒梅的傲立,不禁想起当初因禁令去不了梅园时与他赌气的情景,还记得那人说要将梅园搬进鸾凤宫时的狂傲和温柔,如今梅园虽在,可心境却完全不同了。不少雪花随着风吹进室内,轻覆在叶瑶脸颊,呼出一口浊气,叶瑶关了窗,走近楚惜。
梅花暗处走出一个人影,眸光深处是那女子映在窗户上的剪影,棱骨清晰的手将斗篷后的风帽重新戴好,精美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中,“冧,你说,她口中的了断是指什么?”,语末处强忍的颤抖隐匿着不愿让人窥知的哀伤。
冧打小便跟在南晨身后,他与南晨之间拥有一种默契,就如此刻,他知晓南晨这话不是问他,或许根本就不是一句问话,因为答案太过清晰,容不得南晨忽视。
楚惜,从兰儿死的那一刻起,我与他就已经了断了。
“朕的圣旨上清清楚楚的写了,此后皇后叶氏可自由出入皇宫,朕,还承认她是皇后,是朕的妻子,为何,她却不愿承认朕了?朕护着鸾凤宫一干人的命,朕用鸾凤宫一干人的命还不能补偿一个汀兰吗?”斗篷遮盖下的男子低喃,无尽的黑暗中,一滴晶莹从风帽晦暗中流出,在完美的下颚凝结成珠,无声滴落,掩埋在雪地深处,无人看见,无人叹息。
窗门紧闭,寒气无法侵入,暖气渐渐蔓延,让内室卷着檀香染上甜味,叶瑶握着楚惜的手与她一同坐上,床榻,“今日我去见了皇上,替你求了一道旨意。”,楚惜猛地抬头直视叶瑶,眸光随着叶瑶接下来的话浮现水光,唇角在脸上绽开花般的娇羞,“皇上答应明日下旨,恢复你的自由之身。”,叶瑶也因楚惜的欢愉有了些许喜色,话语间也有了暖色。
“娘娘,奴婢从明日起就可以出宫了?”楚惜再三确认这件天大的喜事,自古凡是进了宫的人,除非死,否则一生都无法离开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是的,是的,此后你就不再是宫中的丫鬟了,你是景德的妻子,是孩子的母亲,是一个安逸生活的女子。”,叶瑶紧紧握住楚惜的手,她终于让身边的人开心幸福一次了,她将亏欠兰儿的那一份一同给了眼前落泪的女子,伸手将楚惜眼见的泪珠拂去,叶瑶嘴角弧度小了几分:“皇上开始打算封你为郡主,为你赐婚,给予你无尽荣华,我拒绝了,楚惜,我不想你涉入皇家。”
楚惜反握住叶瑶的手,手心的温暖透过叶瑶肌肤,“楚惜心里求的就是平静安稳的生活,和丈夫孩子一起过细水长流的日子,娘娘心里想的也就是楚惜心里想的。”
“明日我来接你出宫,顺道商量一下你和景德的婚事。”叶瑶抽出手拍了拍楚惜消瘦的肩头,笑的轻柔。
楚惜被婚事二字弄得脸染红晕,声音也细小了不少:“娘娘不必为这些事伤神,我与景德随意弄弄便好。”
“这女子成亲一生只有一次,不好好弄一番怎行,我还要好好给你置办些嫁妆,我得让人知道你这新娘子后面可是有人的。”
楚惜瞳眸映出叶瑶精美的面容,心中仿似暖流拂过,灼的眼眶生疼,泪珠几欲掉落,眼前长发垂散,面容总是清凉的女子,看似无情却最是情深,看似狠辣却最是善良,嘴张了几次,却发不出声音。
叶瑶拍着楚惜的肩,她说那话只是想打消楚惜心中的一些顾虑,让楚惜明白即使父母不在,亲眷不愿往来,她的身后依旧有人为她撑腰,要开开心心的当最美的新娘子。
楚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