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瑶与诡在客栈等待的这几日,天气已是渐渐热了起来。
烈日当头,竟是一丝凉风也无,街道上只有三两个行人脚步匆匆,似是受不了这热气,急切的想要赶往清凉之地,叶瑶关上窗,将,日,光阻隔在外,仰头喝了口方才小二送来的凉茶,稍稍消了热意,默默算了算日子,眉间一皱,起身走出了房间。
扣上木门,片刻后,传来一声沙哑的低唤:“进来。”,理了理衣袖,叶瑶推门而入。
听见推门的吱哑声,诡不曾回头,不带丝毫情感的吩咐道:“将东西放在桌上。”
逆着光,叶瑶看着那挺身如玉的男子,目光好似被灼烧一般,连忙移开了视线。
带着湿意的墨发如上好的锦缎,闪耀着诱人光华,披散而下,发梢不断有水珠滴落,好似清晨无暇的露珠,在那柔软的青草叶面肆,意滚动,未着衣衫的精壮上身在日光的晕染下散发出金碧之光,背脊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泛着淡淡的粉色,久远的如同坚硬岩石上的清晰纹路,历经岁月的洗礼,时光的打磨,成为永不可磨灭的痕迹。
露珠在空气中跳跃出灵动的弧度,其中一滴跃上叶瑶的眼角,那浅浅的凉意仿佛透进了心底。诡诧异于身后的寂静,眉间涌现出煞气,扶着耳后碎发缓缓转身,却在目光触及的瞬间,有着片刻呆愣。
那女子侧着头似想极力避开他,故作镇定的面颊却是有着红晕,如那娇艳的石榴花苒苒绽放,席卷出万种风情,未干的水珠在上扬的眼角闪烁着晶莹,恐怕世人相传的南海人鱼落泪之景也莫过于此了吧。
诡本欲拿起软塌上的衣衫,这一刻却是不动神色的收回了手,任由春,光显现,脚步踏着沉稳之声朝叶瑶走去,仿佛擂鼓一般击打在叶瑶心头。
“卿卿可是羞了?”,调笑之音好似白鹭展翅,含着飘逸,从那远方天际,凌波而来。
察觉诡的笑意,叶瑶一恼,倒是堂堂正正的朝诡看去,眸中闪耀着火光。
“呵。”,诡瞧着叶瑶倔强的模样,倒是真乐了,俯下身,挡住身后的光亮,将叶瑶圈进属于他的阴影中,“卿卿目光灼灼似火,耀耀如光。”
绝对的调戏,毫无遮拦的调戏。
还不待叶瑶出声辩驳,身后响起盘子坠地的刺耳之音,二人朝门处看去,入目之景是口张开的足以塞下一颗鸡蛋的店小二。
“断……断……断……袖……”,店小二指着姿势暧昧的二人,唇畔不断颤抖,仿佛无法喘息,小脸涨成了猪肝色。
断袖?叶瑶朝自身看去,是了,她现在男袍着身,未施脂粉,活脱脱一个翩翩儿郎,难怪那店小二有如此难看的表情,抬眸看向造成一切误会的罪魁祸首,却见那未带面具的半侧绝颜此时竟是有着盈盈笑意,心中涌出怒气,伸手对着面前的精硕胸膛狠狠一推,转头瞟向店小二,眸中有着寒意,盯得那还处于震惊中的店小二浑身一颤,连忙捡起地上的碎片,三步并作两步的逃走了。
待小二落荒而逃后,叶瑶将目光瞟向了不知何时已穿好衣衫的诡,触及到她眸中的凌冽,诡将茶递到她面前,拱手道:“特向卿卿赔罪,还望卿卿莫要生气。”
未接茶盏,叶瑶深吸室内混着青竹雅香的空气,声音清冷的如山涧泉潭,“以后你我二人以姓名相称便好,卿卿二字容易引人误会,望自重。”
凉茶的温度透过瓷杯浸入诡的手掌,冰凉入骨,让他差点误以为握的是块寒冰。似是承受不住那冰凉之意,诡将茶盏顿在桌上,撤了手,目光投向室内偏角,不再看向眼前的女子。
“你今日前来,是为了问凤凌商队的事吧?”
对于诡的猜测,叶瑶并无惊异,颔首点头。
“按照我们推算的日子,他们确实已经晚了两日,如果不出问题,今晚应是可以抵达,放心,定当不会出差错的。”
诡肯定的话语仿佛羽毛一般轻抚在叶瑶躁乱的心间,渐渐的,所有的不安都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