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冥。”她突然想到凤梧留下的那块玉。
钟离风问:“凤冥在你这里?”
沈玉宁点头,把玉佩掏出来,钟离凤拿着仔细看了半天叹道:“真是天意啊。”
“宁儿,你必是会决定永安国江山的人。”钟离风指着屋里落了一层灰的古琴说:“那是凤将军的琴。宁儿,我言尽于此,若你解开了这个谜,钟家尊你为家主。”他说完离开屋子,把沈玉宁一个人留在这。
她走到古琴旁边,端详了半天。琴是紫檀木做的,只是许久不动过,琴已变成灰色,她伸手准备拂去灰尘,指尖在碰到琴面的那一刻顿住,那些灰尘上有些地方被可以擦掉,组成了些图案,细细辨认,是“凤回九天”的琴谱。不对,她看了两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旋律和“凤回九天”很相似,可以说是一样,只是音区的跨度太大了,不可能弹出来的。
莫非,这是凤倾城的谱子?沈玉宁想,书桌上放着笔墨,已是百年前的东西了,却还能用,她一边研磨一边感叹当时的东西质量真好,拿回去没准还能当传家宝呢。这可是在凤梧的院子里找到的墨,市面上凤梧字画的赝品都能买到十几万两。她看着这块松竹方墨,好像看到金山在向她招手,犹豫再三,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是文物万一被告到官府,这无本买卖她的亏死。
悻悻地收了手,她把琴谱抄好,擦净古琴。手搭在琴弦上,手指动了三次,还是没弹出一个音,怎么也无法弹出来啊。
这或许是钟离风说的关窍呢,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放手一试吧。
第一个音响起,清丽悠扬如山间清泉,遇到高音她清拨一弦,声音尖锐之极。铮的一声响,琴弦应声而裂,一口热血涌到喉间,被她生压下去。再高几个音,琴弦又断了一声,她终于没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七弦的古琴断了两根弦。琴曲已无法弹下去,沈玉宁抹去嘴角的血,苦笑地摇摇头。若这真是“凤倾城”谱,南宫说的对,她还差得远呢。
小心地把写有琴谱的宣纸叠好,放进衣袖,她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在书架上有一副画单独放在一格里,沈玉宁好奇心再次泛滥,打开画卷,竟和钟家的那副钟沁画像如出一辙。不同的是画卷左下角有一行题字:明帝五十三年初夏,见沁儿。旁边还有一句话:愿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
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她小声念着,这应该是钟沁在桃花林里弹琴时凤梧画的。十余岁的钟沁,至少有半百的凤梧,两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凤梧,你若是真的如世人所说的是天神,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好么?原本,她是不相信所谓的天之使者的传说的,但是现在,她除了相信,别无他法,连云汐都弹不完的曲子,只能是天神所创了。
窗外听得似乎有人踏草走过来,沈玉宁推开窗,向外探头,一阵风带着青草的芳香,从外面吹来白色纱窗随风乱摇摊在桌上的画被吹了起来,飘到了砚台上。
沈玉宁拿开画卷,见画已被染上墨迹,钟沁的长裙上一篇污痕。可惜了一副好画,她惋惜地想。然而奇迹在近乎绝望的时候就这么出现了,画卷吸收了墨迹。钟沁的人像逐渐褪去,泛黄的纸上冒出一副画。那是天耀城,明光殿前,一人身披龙袍,负手背对着群臣,在他左手边戴着凤冠霞帔的女子与他并肩,蓝天之上唯见东方一颗紫星。
东方紫微星,生命之源,帝业之根。千秋业,万古城,始于傅,乱于凤,平于沈。紫微星动,凤族得势,天下将乱也。
凤族,是指凤梧吗?沈玉宁念着紫微星旁边的字,心思转了几道弯。画是凤梧画的,不会有错,但是他为什么说乱于凤?凤梧辞官时,星官不是说紫微星灭,天下已定吗?平于沈,沈是指她?这大概就是钟离风说的证据吧。
推开门,沈玉宁见钟离风等在门外,他问道:“宁儿,解开了么?”
她把那幅画拿给钟离风,说:“这是你说的吗?”
钟离凤仔细地看了半响,摘下戴在手上的玛瑙手钏,说:“宁儿,今日起,你就是钟家的家主。”
“不行,钟公子,我只是个女子,对钟家一点了解都没有怎么能担当家主之位呢?”沈玉宁急着推辞道。
“宁儿,钟沁的话,钟家后人起过誓绝不违背,你若不接受,我只有一死。”钟离风认真地说。“钟家从钟沁见到凤梧起就和他有盟约,你可以现在不接受。我相信你会有用到钟家的时候,那时你再来找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