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宁看着眼前可以称之为诡异的景象，问：“你们三个谁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可不是诡异吗。冷月坐在主位，沈霖坐在左首第一的位置，青玄跟着她进来坐在右边。碧婉跪在正中间，低着头，一幅受审的样子。

见到她出现，冷月和沈霖瞟了一眼青玄，三个人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尴尬，很快又释然。

“你让她自己说，干了什么好事。”以他对冷月的了解，他是气极了才会摆出一幅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

她坐到沈霖旁边，问：“碧婉，你怎么会在这儿？”沈玉宁觉得冷月说的那个她指的是碧婉，可是碧婉就是一个丫头，能怎么得罪冷月。

碧婉跪着到她身前，啜濡道：“小姐，是碧婉对不起你。”说着，清透的泪珠顺着眼角划下来，任谁看着都会动心。

“你快起来，有什么事也别跪着说呀。”沈玉宁伸手扶碧婉，她却执意跪着，只是哭，什么话也不说。她扫了一眼冷月阴沉的脸和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是看戏来的”的青玄，无奈之下，她只好给沈霖一个求救的眼神。四个人谁都不说话，她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

沈霖接受到她的目光，却避开了，低头把玩着戴在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沉吟了一下，开口：“在冰心谷，最后射那一箭的人，是碧婉。”

沈玉宁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最后射向大哥的那一箭、杀了左辉青的那一箭，竟然是碧婉射出的！她足足愣了有两分钟，大脑一片混乱，像是一团乱麻，找不到线头，越翻越乱。

从到天山的第一天，她就不停地接受着各种重磅炸弹，无时无刻不在挑战她紧绷的神经。从大哥的身世、意外中箭、无缘无故被傅祁默调戏、冰心谷惊魂的一天，她都觉得自己没有被吓死简直是一个奇迹。

“为什么？”沈玉宁问。她挤出这么一句话。为什么碧婉会射那一箭，为什么他们会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刻意避开她。

还是沈霖解释道：“碧婉是沈飞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她其实叫沈曼婷，是你爹的女儿。”

一句话唤起了很多快被沈玉宁遗忘的记忆。最先想到的，就是在云翔客栈的时候，她曾经听到过碧婉和一个陌生男子交谈，期间还提到了玉佩。事后，她便忘了。再仔细想，还有很多蛛丝马迹可循。

沈玉宁把从她十六岁生辰开始所有能想起来的细枝末节都琢磨了一遍。大哥在地牢受伤，她请冷月把碧婉从家中带出来。事后冷月说是在大哥的屋子里找到碧婉的。而冷月没有马上让碧婉找她，等到三天后，大哥醒来她才见到碧婉。

第一次从钟家出来，她买了一笼子鸟。没过几天黑煞就凭着那种黑鸟找到了她。黑煞说，那只鸟是雇主给他的，只要闻过气味就可以一直追踪那股气味。之前她以为这只是巧合，毕竟碧婉和黑煞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明白了。请黑煞找玉佩的是爹，而碧婉是爹的女儿。一切都合乎情理。

“所以你一来到天山就把碧婉调走了。难道你在大哥中逍遥散的时候就怀疑她了吗？”沈玉宁问道。

冷月答：“也不完全是。在我知道碧婉是沈飞从小派到你身边照顾你的时候，我只是出于对沈飞的不信任，本能地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后来调查霖的身世，找到曾经给沈府接生的产婆。她告诉我沈飞还有一个私生女儿。沈飞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影响他在外的清誉，处理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产婆是提前回乡才避开一劫。她记得那个女孩的左耳后面有一颗红痣。”

话说到这儿，沈玉宁看过去，果真碧婉的有一颗很明显的绿豆大红痣在左耳的耳垂上。

“可是你也不能凭借这一点就断定碧婉是爹的女儿啊。”沈玉宁替碧婉辩护着。她还是不相信，从小和她一起玩到大的碧婉，会是爹的人。

冷月知道她会护着碧婉，接着说：“我当然不会这么草率。产婆还告诉我，碧婉的母亲本来生下她就要被沈飞灭口的。也不知道是万幸还是不幸，她没有死在沈飞手里，而是难产血崩，那孩子也是早产，所以身体格外虚弱，需要每个月都服药。沈飞给她喂了七日散，即是为了控制她，也有助于抑制她体内的阴寒之气。我在你和霖离开京城后，曾经扮成杂役在沈府混过一段时间，无意间知道碧婉每个月都要喝一碗沈飞亲自配的药。这么多巧合凑到一起，就是必然了。”

“碧婉，月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若说不是，我便相信你。”沈玉宁问。

碧婉笔直地跪在她面前，说：“冷庄主说的都是真的。碧婉也是在来天山之前才知道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