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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槿下意识地以藤条结出屏障，却被凤凰的爪子抓过，瞬间支离破碎，连他本人，也被掀翻到了一旁，吐出一口鲜血。而原本刚刚静下来的广场，也在瞬间又一次陷入了混乱。

“朱槿！”

再这样下去，别说朱槿，怕是整个花城都要毁于一旦了。

夏妩再看不下去，刚想现身，却又被苏凤卿摁住了肩膀。她转过头去，后者很是冷静地冲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可……”

夏妩还想说点什么，苏凤卿没再等她反应，直接揽过她的妖，二人便向着城外的方向飞去。夏妩只堪堪回头看去，中央广场上，朱槿一身黑衣猎猎，抬手间便是千万丝的藤条，小妖们也都纷纷四下里奔逃着，整个广场上方的空气里，都满是血腥的味道。

而原本在广场中央的杜子彧与白虞，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夏妩被苏凤卿抱着，一直到花城外的树林里才停了下来。

花城中突发了这么多状况，苏凤卿显然也未曾意料的到，略微皱着眉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扶着夏妩站稳，而后转过身去，对着林中的空地上捏起伽印。

片刻后，花光闪过，夏妩呆愣愣地看着空地上的人——那正是原本还在城中中央广场上的杜子彧与白虞。

只是杜子彧怀中抱着的白虞，已经死去多时，花城了一只白狐狸的模样，左后蹄上，还缚着一条红绳。

杜子彧惨白着一张脸，白色的衫子上还染着斑斑的血迹，也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白虞。

夏妩恍然明白过来，方才苏凤卿要她离开之时，已经将杜子彧救下了。

“城主……”

一时之间，夏妩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花城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才会使杜子彧突然发狂，但他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白虞挡在他的身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好过。更何况，他脸色惨白，一看就知道，方才的发狂对他的身体伤害极大，而他在与朱槿相斗的过程中，也已经受了极其严重的伤，想必，也是撑不了多时了。

于是，夏妩不动声色地往苏凤卿身边挪了挪，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看着杜子彧与白虞。

不知是过了多久，竟是杜子彧先开了口，他哑着声道：“她跟在我身边这么长久以来，我其实……一直知道她的心思……”

一直知道她的心思，后来，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却从来没有开过口，从没有，亲自将自己的心思告诉她过。

杜子彧突然想起一些画面，画面里那个小姑娘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煎各种各样的药要他喝下去，然后赶他去睡觉。等他睡醒了，她便不由分说将他的手拉过去把脉，半晌后，双瞳之中少了几份色彩，垂着头沉默许久，却又忽然昂扬起来，不知是在安慰谁，扬声道：“没关系的，本姑娘妙手回春，等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能够成功的！”

杜子彧便笑看着她，伸出手去在她的额间轻轻一点，柔声应和道：“好，我等你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能行。”

白虞闻言，却又将扬着的脑袋垂了下来。她的医术都是杜子彧教的，杜子彧其实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再熟悉不过，却一直在陪着她胡闹。

他们早就知晓了彼此的心意，只是杜子彧自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行，已经时日无多，于是一个不说，一个便装着不知道。

在朱槿的藤枝穿过杜子彧肩胛的那一瞬间，他竟想的是，这一刻，终于可以将花城、将这一切全部都放下了。

真是好极了。

“小虞，我其实很喜欢你，喜欢极了。”

——许久之后，他终于轻声说出了这句话，却已经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了。

夏妩就这么静静看着杜子彧，看着他抱紧了怀中的白虞，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地往林子深处走去。

她无法言语，只能静静地看着他走远，半晌后，才轻声问道：“杜子彧他……”

苏凤卿皱起眉头，接过她的话道：“他活不长了。”

夏妩顿时噤了声，望着林子深处杜子彧消失的方向，半晌后，也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

现如今，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他变成这般，似乎已经没什么意……不对！花城！花城那儿，可还有只那么凶残的凤凰在那里。

夏妩猛然反应过来，急急地要往花城跑，却被苏凤卿一把给抓住了：“你这会儿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