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子颖要去广宗内应?”翌日黄埔嵩听到我的建议,颇感诧异。
“正是,所谓兵者诡道。用兵者,当奇正相辅方有奇功。官兵大军围城于外,我等兄弟策应于内,待攻城之时,内外夹攻,破敌易也。”
“这些本将军自是知晓。不过子颖刚立大功,而今又要身涉危难,吾心实不忍也。”经过几日相处,黄埔嵩对我的能力品性还是比较认可的。此时听到我的建议,竟首先考虑的是我的人身安危,让只身来到三国的我也感到了些许类似亲情的温暖。
“将军多虑了。战场征伐,岂能不涉险阻?若得早日肃清贼寇,还我太平,强又怎敢以个人安危为意。事不宜迟,若将军应允,我兄弟当即日先大军北去。”再等几日,等到张宝尸体被人发现,我们想脱身都不容易了。私藏贼首尸体,罪名不可谓不大。
“既然子颖如此说,本将军也不便再做儿女态,只是子颖一路小心。”有时候觉得古代人太过于嗜血残忍,有时候又不得不说古代人也有人情味,只是在这个战乱的年代,血腥是永恒不变的氛围;杀戮是永恒不变的主题。很少有留给仁慈的空间。
于是我们收拾行装,挑了五十精锐,携了张宝尸体当日下午便脱离大军往北而去。黄埔嵩见我们行的匆忙,还以为我们是建功心切,顿感欣慰。孰不知他追杀的张宝此刻就躺在我们随行的辎重箱内。
轻车快马,一行人两日之间便赶到了广宗城下。城外五十里正驻扎着官兵,等候黄埔嵩大军的到来。难道张角不知道官军替换主帅的事么?不然此时派人夜袭,官兵无主,定敌不过黄巾。张角不至于无谋到这种程度吧?还是另有别情?我们没有去惊动官军,而是趁夜摸黑向广宗行去。到得城下,我们并没有选择隐匿,我直接走到城门向守城黄巾喊道:“尔等速去禀报,吾等特送地公将军到此。”
五十几个人,在人头攒动的守城黄巾面前,似是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着被淹没的可能。城头的小校正犹豫不定,见城下只有这点人,况且穿的是官军的衣服,知道这不是来赚城门的。通常赚取城门都是扮作自家部队的。但这些人此刻来此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真是送地公将军来的?前天人公将军逃回来,言地公将军已遭杀害,难道官兵会把地公将军尸体还回来?虽然不相信,但他毕竟只是个城门小校,做不了这个主,于是连忙差人去禀报天公将军张角。
城墙之上,黄巾如临大敌。弓弩紧张,似是随时准备万箭齐发,将我们射杀当场。我虽然经过几次战阵,但毕竟是初来乍到,在这阵仗下,虽然不至于害怕,但说不紧张自是不可能。箭雨之下,谁能苟全?我相信,等到张角来,我自有说辞,让我兄弟有惊无险,但若张角来之前,这些喽啰一个按捺不住,弓箭脱手了,那我也只有暗自叹息的份了。我手下那些小兵虽说是精锐,但毕竟能力有限。意识到身陷危难,个个神经紧绷,手握朴刀,眼睛死死盯着城墙之上,似是随时应对即来的危机。反观关张赵则是泰然自若,张飞更是跃跃欲试,似是这三人压根不知道所谓的危险为何物。
世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众人却丝毫不敢懈怠。终于等到城门缓缓打开,我才深深吐了口气。想必是张角亲来,不然黄巾也不会轻易开城门。只是张角有这么大意?不问来路,听说送张宝回来,直接打开城门?
只见众人簇拥之下,一人蹒跚走来,这是怎样一个人?身姿佝偻,形容枯槁,双眼精光已逝,人未老,鬓先白。这就是名噪一时,惊动中国的大贤良师?可恨,可怜,可叹。
“二弟在何处?”人尚未至,言却先闻。虽然张角身体前倾,奈何脚步沉重,被人搀扶着,一步步走来。听张梁说了,张宝已遭杀害,此时听到张宝归来,张角多么希望来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给张飞递了个眼神。张飞会意,着人把箱子抬过来。粮草尽去,揭开了布幔。箱底,张宝脸已发白,但形容尚清,表情没有痛苦,却似解脱。摆脱了生前的剥削,压迫,征伐,杀戮,死后终于得以解脱。
“二弟。”
“二哥。”
张角张梁看到箱子中的张宝,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不觉爬在箱子上大哭起来。战争年代,人性冷漠,但始终未泯的还有亲情。
“黑厮,我要杀了你。”痛苦过后,张梁看到张飞,突然想起张飞举起蛇矛的瞬间。怒气攻心,竟不顾众人,径自拔出宝剑,要杀张飞。
“住手。”却是张角唤住了张梁。
“是这黑厮杀了二哥,此仇不报,怎对得起亡去的二哥?”张梁兀自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