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楼，就迎面撞上了急急忙忙往上走的夙凌。我愣了几秒，“你……回来了？”

“嗯。”夙凌回答。

我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打完了？黎昕呢？”

“也来了，黎昕的职务由激进派的伊文亲王代理，”夙凌犹豫了一下，“你去看看吧。”

由激进派的亲王代理？我皱眉，不到万不得已，身为长老的洛文是不会让激进派的人过多参与战争的。下楼，就看到黎昕站在大门口。

他的情况说是糟糕又不至于，毕竟他还是站着的。但又绝对不算好，他依然穿着血祭上的礼服。整支右臂不见了踪影，血凝固在黑色的布料上。黎昕的脸色如常，好吧，他原本就脸色苍白。他笑了，自嘲的意味：“战果颇丰啊。”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我看了一眼，“自己弄好不就行了。”

“无法治愈。”夙凌从楼上下来，回答我。

“嗯？试过了？”我有些惊讶，血族的恢复能力很强，失去肢体也能自己治愈，“什么玩意儿弄的。”

“想知道？这可算是长老院的机密了。”黎昕进来，失去了一条手臂，他走路有些不稳。

“不说算了。”我调头上楼。

“我看到爪子了，是狼人。”黎昕在我身后说。

“不可能。”我停下脚步，语气笃定。狼人也属于人类异端审判作战的对象，生来就骁勇骄傲，不可能背叛。

“只有狼人对血族造成的伤害无法治愈。”

“先治好了再说吧。”我看着他还在流血的伤口，“你作为魔法师，应该是在中心位置，的确只有狼人能伤到你。现在麻烦了，我不知道治愈方式。”

“我回长老院吧，十二亲王之一的安德莉亚有能量转换的能力。”

血族天生就有所谓“能力”的东西，是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天赋强大的血族自然有强大的能力。

“能量转换？”我不理解。

“将任意物体的能量转换为自己的能量。”黎昕向我解释，“很容易理解的吧，其实与魔法有些像，只是魔法只能转换特定的物质能量，而安德莉亚可以将任何物质转换为纯能量。”

“那这不就代表她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无限制施法了吗？”如果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她天生是无法战斗的，但治疗方面天赋惊人，洛文为此倒是很苦恼。”

“安德莉亚再强也与他无关吧，说不定还是他的威胁。”

“这个啊，安德莉亚是他妹妹。”黎昕一笑。

我的脑海里瞬间回忆起洛文，那个大概十岁的孩子：“他……妹妹？”

“安德莉亚的外貌大概二十来岁，别拿外表来衡量血族的年龄。”

在这时，我才发现，黎昕的血红色瞳孔隐隐约约透着金色，艳丽得令人挪不开眼。

他渴血了。

失血过多的血族需要补充足够的血，当然，以血族的愈合力很难发生这种事。现在，黎昕就处于这个状态。

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视野是黑白的，只有血管，不，只有血液的颜色是艳丽的红。有时甚至可以看到心脏在跳动，那是生命的韵律。

一，二，一，二。

就像是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眼中只能看到水一样，黎昕眼中只能看到他最需要的东西。

在黎昕眼中，我们的心跳大概都是停止的。

但不论如何，我们对于他来说都是血源，能忍住并且闲聊那么久，他的确是血族中数一数二的角色了。

“渴了？”我笑了。

“有点。”黎昕的语气沉着冷静。

我看着他，企图找出他口不对心的证据，但找不出，他没有半点失控的征兆，一切如常。

于是我终于确定，金红的瞳孔只是身体上的反应，他不觉得渴。

那是不是代表，他的理智可以完全战胜感性？如果在必要的时候只依靠理智，他可以杀死任何人。

包括我。

在人类的感情中，绝对的理性就像绝对的感性一样，是不存在的。但对于血族却不是。

一阵莫名的恐慌席卷了我的内心，黎昕他，不能完全信任。

我终于与他站在同等的高度，与他一样的生存方式。但我和黎昕，却似乎渐行渐远。

很奇怪，我居然产生了一种背叛的负罪感。可笑，我为什么要对这种似有似无的感情忠诚？

我终于明白自己偏执了，血族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