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送我回去之后,就离开了。我知道他要去战场,但我没法阻止,更没法和他一起去。
“你小心。”我看着他半天,憋出一句来。
“要现在祭个神拜个佛什么的吗?”黎昕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估计没神会保佑我。”
我难得没毒舌:“别死了。”
“你知道吗?你的要求有多难。”
“知道,我也知道你不会就这么随便死了。”
“我没法答应你。”
“我没让你答应我。”我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房,“你自己看着办吧。”
黎昕看着我的背影,目光渐渐沉淀下来,变得暗淡而悲伤。星光沉寂,血色凋零。
夏洛,我多想答应你。
第二天晚上,天一黑夙凌就过来了。直到站在夜风中,我才清醒过来。这几天总是喜欢睡觉,真是越来越沉沦了。去夜店喝酒不会醉,所以只好把大脑搁置在休眠状态。
“先去哪?”夙凌问。
“你经常给长老院跑腿,你定吧。”风吹过,我还是不由得裹紧了风衣。
“先去挪克家吧。”夙凌没有否认,我怀疑他是懒得解释。
“好啊。”我觉得困倦。
挪克的城堡很气派,和我的比起来也毫不逊色。黑色的外墙隐没在黑夜之中,我尽可能的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事上,夙凌看了我一眼:“担心他?”
“不担心。”
“谁信啊。”夙凌挑眉。
“我说真的。”抬手推开门,没有想象中尖锐的声音,“他呀,想送死就去吧。”
“那么悲观?”
“我觉得他会死,就在这一次。”眯起眼,这里很不对,但要说哪里不对又找不出来。
“你送他去死啊。”夙凌跟着我进来。
“是他自己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直觉这种东西可是不能相信的。他是亲王,不管是不是会死,他都一定要去。”
“真绝情。”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死了又如何。或者,我等着他死,我想他死。”我看着挪克的大厅,目光冰冷。
夙凌沉默,我环视一周,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你确定长老院让我们去找他?”
“怎么?”
“蜡烛还在烧,”我指了指烛台,“而且没有魔法加持。蜡烛最多烧二十小时,也就是说二十小时内有人来过。”
“万一是仆人呢?”夙凌提出质疑。
“如果能找到,我们何必找人,直接问不就行了。”我觉得毫无头绪,“长老院从来没有派人来过吗?”
“血族和狗似的,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如果不经通报就进入是失礼的行为。”夙凌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我都是血族,“也经常有血族缺席会议。”
“没意思,”我突然转移话题,“猎食去吧。”
“你能稍微敬业一些吗?”夙凌无语。
“这种毫无油水又不容易完成的工作真是让人毫无热情。”
“似乎是这样。”他好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人类的美在于短暂。我认为说出这句话的血族一定不喜欢人类。没有什么种族的缺点是美的,如果有人觉得是,那他一定看不清那个种族。
人类的创造性极强,又有令人羡慕的模仿力,他们的野心足以吞噬世界。
黑暗里的种族噬恶为生,从这一点出发,我是喜欢人类的。
“有荣幸请你跳一支舞吗?”
舞会上欲擒故纵的把戏我玩过太多,无所谓是谁,不过只有血型不同。人类的爵位大多是世袭,这和血族不同。这样更容易让机构腐败,以至于领导者并没有足够的才能。我将手递给他,抬起头微笑:“荣幸之至。”
一阵诡异的感觉袭来,我看向他。长相俊美,皮肤白皙通透。但那双眼睛是鲜血的红色,银发短短的贴在耳侧。
这是个血族,但我没见过。
夙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好久不见了,挪克。”
“是啊,”挪克躬身行礼,“晚安,夙凌亲王,夏洛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