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江庆朝着紫罗的面门挥出一拳。
喜儿和春霞惊呼出声。
唯有凝柔和青苍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当然也包括更不用说的青刀与紫蝉衣亲卫军。
因为他们知道江庆只是想死得体面些。
噗。
轻微的皮肉相撞声,江庆挥出的一拳便被紫罗牢牢地握在手中。
毫不费吹灰之力。
江庆面色通红,像是被热水烫过的死猪皮,盯着紫罗的眼睛里满是怨恨。
从温梅城青树下的那段巧妙的梅树梅花比喻可以看出,紫罗是个风趣的将军,不同于青苍将军的老成。
所以他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可以逗弄别人的机会,尤其是像江庆这样有钱有权就是没有脸的纨绔子弟。
一脸的云淡风轻。
像是喝着茶聊着天,江庆的拳头便被紫罗拧着翻了腕,江庆的身体扭成了未熟的麻花,脸上的五官也早已皱在了一起,像是起了褶皱的烫猪皮。
喀嚓。
很轻微的指骨断裂声。
就像是一根绣针被掰成了两段。
如此轻微的声音即便是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也很难被准确地捕捉到,更别说现在楼里楼外满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可如果被掰成了两段的绣针刺到了一个人的手心,那个人就会发出如现在江庆所发出的杀猪声。
杀猪声很是凄厉,楼里楼外的人顿时被骇了一跳。
该是何等的疼痛才能发出如此之杀猪声。
嘭。
重重的一声,江庆被紫罗踹到了地板上,极尽狼狈之象的江庆蜷缩在地板上捂着被扭断的手臂痛苦地哀嚎着。
即便如此,江庆还是强忍着疼痛歇斯底里地朝着乌啼亲卫军下着命令:“杀,给我杀,碎尸万段!”
唰唰唰!
百名乌啼亲卫举起了泛着幽光的弯刀,藏于队伍之后的十几名乌啼亲卫没有举起弯刀,而是将手放在了他们腰间系着的一个小长盒上面。
微微用力,轻轻一推,小长盒悄无声息地被乌啼亲卫打开,露出了里面藏纳着的数十根黑色铁针,然后乌啼亲卫的手便慢慢地精确地摸上了黑色铁针,手指成捻状,欲要暗中发坏。
可还未等他们将黑色铁针捻出来,他们便不敢再去捻了,就连举起弯刀的乌啼亲卫也因为受到了惊吓齐齐往后慌退了一步。
因为有箭从楼外飞来。
嗖嗖嗖…嗖嗖…嗖!
紫蝉衣亲卫军手上的大弓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一逞威风。
在乌啼亲卫军举起弯刀的时候,他们看见了紫罗微微点了一下的脑袋,于是百张大弓上不得不发的弦上箭便如饿极了的飞蝗,齐刷刷恶狠狠地飞扑入了楼,仿若楼内铺满了五谷杂粮,饿极了的飞蝗早就想将其扫荡一尽。
百枝箭矢抛出一道恐怖的雨帘,从紫罗的头顶飞过,准确无比地扎进了楼内的地板上,发出笃笃的闷响。
顿时,木屑四溅,人心惶惶。
百名乌啼亲卫也未想到这一切竟会来得如此突然与决绝,所以措不及防之下出于人的本能,全都往后慌退了一步,阵型便乱了,气势也就敛了下去。
楼内楼外迎来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安静。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目光尽皆望向了扎在楼内地板上的百枝箭矢,像是一只巨大的刺猬趴在地上,让人震惊无言。
随着风的路过,百枝箭矢上的白羽开始摇晃,百名乌啼亲卫慢慢地反应了过来,开始挪动着自己的脚步,背上的冷汗也在风的吹拂下凝成了一口长舒出来的气。
透过箭矢刺猬的缝隙,百名乌啼亲卫看到了紫罗的面无表情,看到了青苍的面有严肃,也看到了百名青刀亲卫手上散发着凛凛杀气的青天长刀,最后他们将目光全都望向了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江庆。
他们在等小侯爷的命令。
江庆捂着被扭断的手臂挣扎着要站起来,最靠近江庆的一名乌啼亲卫收起了弯刀扶起了江庆。
楼内楼外仍然是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小侯爷的命令,于是小侯爷的喘息声在这片安静的鲜花楼内便被放大了数十倍。
听起来就像是被农夫狠抽的耕田牛,也像是被独狼狂追的看家狗。
但还是没有人发出笑声,即便也许心中早已笑上了千遍万遍,但至少现在还是很安静,因为他们仍在等小侯爷的命令。
这才是最大的笑话。
“青刀,紫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