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县令的遗孀在宋玉华的温情攻势下,将以往粉饰太平的幕帐撕开一个大口子,絮絮叨叨的开始往外倒苦水。
而之前宋文华没有打听到的,或者说他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重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原来在老县令死的那一夜,涂夫人就在县衙后院,在见证了老县令的死亡后,她从娘家抄捡了一些之前的字画古书之后就扬长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件事包括老夫人还有两个家仆都没有提及,若不是再走这一遭,恐怕大家都还没被蒙在鼓里。
宋文华心中存疑,可赶巧衙门里有事,他走不脱,便授意宋玉华再磨着老夫人说些知心话,看能不能再问出些什么。
他匆匆离去之后,宋玉华却没有照他的吩咐继续刨根究底的引着老夫人说话,反而趁着进厨房端茶的功夫把韩冉拉进厨房。
“阿冉,老县令死前曾经当着涂夫人的面儿,告诉老夫人,让她日后如果遇到了麻烦事,就直接去找我师父帮忙,还让她赶紧离开临南。”宋玉华拉着韩冉的衣袖,让他躬身弯腰,然后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韩冉习惯了似乎已经习惯了宋玉华这样语气笃定的说话,也不怀疑她消息的来源,而是拧眉细思,“明明女儿就在身侧,他为何不让女儿照顾老妻,反而把妻子托付给一个非亲非故之人呢?除非--”
宋玉华嘴快的接话道:“除非他知道女儿不值得托付。”
韩冉却猜测道:“不止如此,恐怕他怀疑自己的死与女儿有关,所以不仅没有向妻子透漏任何关于请段夫人送信的事,反而催着妻子离开临南,他是害怕自己死后,妻子也遭了郄族人的毒手。”
“那这么说来,涂夫人在他死后搜检了古书和字画,其实就是再找那本手书,难怪连葬礼都不参加的人竟然在他死那一日碰巧回娘家做客。”宋玉华恍然大悟道。
“可是就连老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是从何得知的?”宋玉华又产生了新的疑惑。
韩冉看向站在两个站在院门口的佝偻的老家人,“有些事情不是不说,就没人知道的。”
宋玉华瞬间明白过来,“你是说,他们中间有人向涂夫人通风报信?这怎么可能呢?我听老夫人说,他们都是跟了老县令一辈子的老仆了,怎么会做出背主的事情来。”
韩冉点了点她的鼻尖,把她从惊愕的状态中唤醒,“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如果仆人对主人忠心,除了他真的忠心耿耿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利益的驱使,这样的人很容易就会被更大的利益所引诱,做出背主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宋玉华还是无法那两个佝偻干瘦的背影中看出任何背主的迹象。
她叹了一声,“好吧,你试着去盘问一下他们,我再和老夫人谈谈涂银鹿的事情。”
“涂银鹿?”韩冉诧异道:“你问她做什么?”他顿时想到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猜想,“你该不会是为了文华兄吧?阿宝,我知道你和伯母都忧心文华兄的婚事,但涂银鹿身份特殊,宋家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
宋玉华恨恨白他一眼,“谁家饥不择食啦?我岂是那等不懂事的人。我打听她的事情,心中自有考量,等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打算了。”
韩冉被她这么一训,立刻抿住笑意,老老实实的点头应声,向门外走去,而宋玉华则从厨房端了一壶新茶出来院子。
“老夫人,我听说您和老大人原先都是江南人氏,便吩咐厨娘去准备几道清淡口味的小菜,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宋玉华笑盈盈的为她续茶,然后问道。
老夫人双目无神的望着花圃里盛开的月季花,她眼神不好,即使坐在花圃附近,眼中也只是红粉团团,看不清楚花草的轮廓。可就是这般也让她心情愉悦,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的闲适时候了。
听见宋玉华问她饮食口味,便笑道:“都使得,都使得。自从我们举家来到临南,就都是我亲自下厨,多少年都没人问过我这句话了。我做姑娘的时候饮食清淡,后来嫁给老头子,他最好咸辣,还专门为他请了个做糟卤的婆子呢。”
宋玉华闻言有些讶异,不是说老县令生活清贫么,怎么还有闲钱请厨子。
老夫人仿佛明白她的疑惑,缓缓说道:“我们当年在江南的时候,家里也有几个丫鬟婆子侍奉的。还请了个外地来的媳妇专门做糟卤,她做的卤味咸香甜辣,滋味美得很呢。她是个寡妇,还带了个孩子,老钟还想请我把这个妇人说给她做媳妇呢,可惜后来老头子调任来临南,就把这些仆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