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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弱肉强食

那老者姓张,是一个木材商人,刚好从缅甸那边过来,回到腾冲,见到了走投无路的楚河。听张老爷身边的随从都叫他当家的,楚河也随着旁人这么叫了。

雨下得小了一些,张掌柜带着楚河离开那间草屋,到了他们在腾冲的落脚地。张掌柜让楚河换了工人衣服,招呼他到他房里。楚河也默默照做。

“一个月一块大洋。”张掌柜说道,“等雨季结束,我们就要从对面倒木材过来。我正缺人手,看你一脸斯文,应该是个机灵人……是不是来碰运气,把身上的钱财都赌光了?”

楚河明白这张掌柜是个走南闯北的老江湖,一眼就能把自己的来历看到清清楚楚,就大致说了自己的经历。他告诉张掌柜,自己在家乡借了一千大洋到这里赌石,结果落得身无分文,穷困潦倒。至于自己家里的事情,则没有提起。

就此,楚河在张掌柜这里安顿下来。

雨季过后,楚河开始在张掌柜的货场干活,每天都和一干工人搬运从缅甸那边运送过来的原木。七八人齐力扛着木头,从日出干到日落。他们过了关口之后,就在货场加工原木,砍枝去皮,截成短木,送往昆明。

楚河一辈子没有从事过苦力,每天累得苦不堪言。好在他自幼身体壮健,还能勉强忍受。最开始几日,他的肩膀都会磨去一层嫩皮,血肉模糊,手掌也因为拉锯变得肿胀不堪。几个月下来,他的肩膀和手心都长出厚厚的茧皮,那些重物对他来说也不再像最开始时那么沉重,他的身体终于能够承受这非人的劳作。晚间,工友们在歇息的工棚里赌钱,他就待在一旁发呆。这里的劳工缅人汉人各占一半,多数都来历不明。

到了夜间睡觉,工棚里鼾声此起彼伏,充斥汗臭。最初几日,楚河根本无法在这种环境下入睡,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习惯。

楚河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和那些粗鄙的工人也没有什么交流。不合群的人容易受到排挤和欺辱,在这里也不例外。他一直默默忍受工友的刁难和作弄。干活的时候,旁人总是把最重的活故意留给他,他都毫无怨言地接受。

某次抬木头的时候,楚河肩膀上的木杠折断,原木从众人身上掉落下来。众人都飞快地躲闪开了,只有他猝不及防地被原木撞到大腿。他霎时觉得这条腿已不属于自己,仔细查看伤势,发现腿部皮肤被木头刮掉一大块,好在腿还能自如伸展,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他忍痛撕开身上衣物,缠紧了大腿。

自始至终,楚河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听到工友们都在一旁谑笑,他才明白,那个木杠是被工友故意弄断的,给他的恶作剧。

“小子,”一个平时就喜欢为难他的工人站到他面前,“把工钱留下来干吗,等着回家娶媳妇吗?”

这个工人是汉缅混血,身材不高却很健壮,平日里就看不惯楚河一脸冷漠的样子。有过几次捉弄,都被楚河躲过,这次终于达到目的,自然非常得意。

楚河艰难地站起来,拖着伤腿,慢慢挪向工棚。

“难不成想回家,是不是想妈妈了。想家了就回去,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小白脸待的地方。”

楚河停止走动,静立在原地。他的母亲还在楚家,等着他回去报仇,可他却沦落到这种地步。今后该何去何从,心中懊恼万分。

楚河想着事情,腿上却传来一阵剧痛,猝不及防地喊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发现那个为难他的工人用脚轻触了他大腿受伤的部位,引来旁人一阵哄笑。楚河突然想起楚守元和陈致庸两人道貌岸然的样子,耻笑他的工友的脸仿佛都变成了楚守元的那张脸,而这张脸正朝着他放肆地狂笑。

“这窝囊废,要不是张掌柜可怜他,早就饿死了。”那工人继续笑着说道,“一个乞丐而已。”

“我不是乞丐。”楚河轻声回答。

那工人再一次抬脚踢了楚河的大腿。这次,楚河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工人走到楚河的身前,把脸凑近楚河,一股烟酒臭味直喷楚河的鼻孔:“我说你是,你就是。”

“我不是乞丐。”楚河说道,“你弄错了。”

工人的嘴巴还在不停地张合,然而楚河已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楚河只感到,那人在说缅语,而且从神情上看,他一定在用恶毒的语言咒骂自己。

楚河实在无法忍受那人嘴里冒出的臭气,一伸手就揪住了那工人的头发,另一只手则狠狠地在那人的肚子上捣了一拳。

围观的工人都震惊于楚河的突然发难,一时都呆立地看着他的疯狂作为。楚河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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