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的连续半个月,我都跟惊弓之鸟似的,只要一听到清洁服务部的电话铃响,我就条件反射似的恐慌不已。
那个简陋的小区,那个阴冷的男人,那个会喝鸡尾酒的大狼狗,那个满脸煞气的保镖,那群令人毛骨悚然的异类……,就像是暗夜里悄然滋生的恶魔,只要一想到他们,我就忍不住脊背发冷,腿脚发软。
李梅察觉到我的异样,问:“何西,你怎么了?”
对着她关切的眼神,我无力的摇了摇头。
就算不用理会那位冷血保镖的严厉警告,我要是如实告诉她有人居然变态到用一千块钱一杯的鸡尾酒去喂大狼狗,而这个变态的人还是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幽冥老板……。我保证我话还没说完就会被她嘲讽地来一句:“你丫睡醒了吗?编故事能不能不要编的这么玄幻呀?”
我又何尝不希望那是一场梦?可是,那抹修长的,飘逸的白色身影,那双俊美的,冷酷的眼睛,都在冷冷地提醒我,那不是梦。那个高贵如同王子一样的人,的确在用那么诡异而又另类的方式蜗居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贫民小区里。
我有种直觉,那个俊美无双的男人身后,一定有一个阴暗且冷酷的世界。而那个世界,绝不是平常人可以随意涉足的。
虽然拼命地躲着,避着,可有些东西却像是宿命一样,怎么都挣脱不开。
那天上午,清洁服务部的电话又刺耳地响了起来,我赶紧抓起拖把,飞也似地逃进了洗手间。
可这种掩耳盗铃似的行为却没有为我带来任何好运,李梅追进洗手间通知我:“公正小区,要鸡尾酒。”
我顿时方寸大乱,一把抓住她的手,刚想求她替我跑一趟,她却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点名,要何西小姐亲自去送。”
我抚额哀嚎一声,心里不无恶毒地把那群异类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既要提防我恐吓我,又要点名让我去淌浑水,这不是变态又是什么?
带着怨气,我再也不象原来那样既要十万火急的匆匆赶路又要小心翼翼的像个裹了脚的老太婆了。反正也是给一条狗喝,就算保质期过一点有什么关系?就算溢出一点又有什么关系?畜生就是畜生,就算是能喝鸡尾酒能跳爵士舞,可它怎么也不会比人矜贵。
灰暗的楼梯依旧潮湿而颓败,爬行其中,就像在荒芜了很久的戈壁滩艰难穿行似的。愈往上走一步,我愈觉得恐慌不安。
无论多么磨蹭,我还是避无可避地到达了目的地。站在那扇破旧的灰色铁门前,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挂上一个职业的微笑后,举手轻轻敲门。
令我意外的是,房门纹丝不动,那个古道热肠的老太婆居然没有像以往那样应声而来。
我屏神静气的等待着,可能是楼道太过冷寂沉闷的缘故,一阵冷风吹过,我竟然无端地觉得汗毛倒立。
房门却在此时无声地拉开了,依旧一袭白色的幽冥老板环抱着双臂,悠哉悠哉地倚在了门边。那可恶的神情,就像看一个被逼到死角,无处可逃的小动物一样。
我表面虽然波澜不惊,但心里却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被那样一双狭长的,雾蒙蒙的,略带戏虐和忧伤的丹凤眼注视着,就算是圣人也做不到清心寡欲,平静无波吧。
我双手捧起那杯鸡尾酒,故作镇定地说:“老板,你的酒到了。”
他看了看那杯酒,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这位小姐,一杯刚调好的鸡尾酒保质期最长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可现在你用了一个小时零十分钟二十三秒,你是想让我的爱犬喝过期饮品吗?”
我顿时傻眼了,他居然精确到连秒钟都算上了,心思细腻到这种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他又接着说:“还有,要是你是客人,你还愿意花一千块钱买一杯包装如此狼狈的鸡尾酒吗?”
我慌忙低头,果然,因为我的漫不经心,酒水已经溢了出来,点点红色,像残败凋零的梅花,突兀地挂在白色的包装盒上。
罪证确凿,由不得我半点抵赖,我只得低垂着脑袋,讪讪地说了声:“对不起。”
他却猛然收起了那种痞子般的邪笑,冷冷地说:“何小姐,对不起是没用的,这杯一千块的鸡尾酒,只好有你买单了,另外,你必须重返酒吧,在一个小时之内再给我原封不动地送来第二杯。”
我一下子愣住了,浑身的血液都“突突”地涌向了太阳穴。我一个月工资才两千五百块钱,除去必须要偿还的每月一千及房租和日常开销外,本来也就所剩无几,可现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