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绝人之路,傍晚,闻着就一股水气味的猛烈飓风从海上吹袭过来,海边挈嗤国的帐篷,有几顶竟然被刮到了黄铜垒内。
“要下雨咯,要下咯——!”黄铜垒内一些性急的男孩子早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站在越来越黑的浓云下面,更多的人把家里所有能盛水的家伙全都搬到了屋外,就连一个小碗也占据了围墙上一个很好的接雨水的位置。
好事多磨,一大块乌云在黄铜垒上空逗留了好一会儿,眼看站到城墙上拿竹竿捅一下就会漏下水来,但最终还是被风吹跑了。远处的海面上白茫茫的一片,看来已经是暴雨如柱。冷风吹得黄铜垒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普度众生的救命雨水就是迟迟下肯不来。
一柱香的煎熬过后,天空霎时明亮了许多,燿鸦国俗话说得没错“乌风白雨”,豆大的雨点开始啪啪滴在晒得冒过烟的瓦片上……
人生的第一快事是久旱逢雨,其实第二快事也是久旱逢甘雨,“甜的,你喝喝看,这雨水是甜的,老天爷有眼啊!”黄铜垒内一片欢腾。
“快,快,你们把东水门的缺口给我堵住,先把莲花池子灌满了再说。”杨林将军下令,“他们挈嗤人不是要渴死我们吗?让他们坐梦去吧!”
垒外的挈嗤军士气一下落到了谷底,“这老天爷也真是的,再等个五天没雨,仅仅只要五天,我们就可以攻进黄铜垒收鱼干了。”崖莽撸了把脸上的雨水,脱下被雨浸得沉重的铠甲,扔在大帐的一角。
“不要五天,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住瓦房了。”崖忍从案几后面站起身来,“哥,让他们弄几个好菜,今天晚上我陪你喝几杯。”
“你有办法了?”崖莽脱下灌了半靴子水的靴子,狠狠地抛出大帐外。
“燿鸦人不是想喝水吗?我们就让他一次喝个够,只要这雨再下上几个时辰,我这次定叫燿鸦人通通喂鱼去。”崖忍伸了伸腰,从门神将军早上从东门杀入黄铜垒后,他还是第一次从椅子上站起来。
“看这雨势,别说下几个时辰了,下到明天都还有得下,崖忍,你就别叫我猜哑谜了,说出来听听,是用水攻吗?”
“哥,你知道被我们拦下的河水,都快变成一个堰塞湖了吗?”
“掘堤!你是说掘开那土坝吗?”
崖忍笑咪咪地点了点头。
“你看我,光顾着那个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崖莽重重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掌,“忍弟,据我所知,黄铜垒有东水门直通大海,你用水攻行吗?”
“哥,他有水门,我们不能堵吗?不过这事急不得,时间燿掐准了,我们提早堵门就被燿鸦人发觉了。这边放水,那边堵门要同时进行……”
“这有何难?叫我来办就行了。”崖莽心中那股好斗的劲又重新上来了,“来人哪!上酒上菜。”
此刻黄铜垒将军府内,由太子做东,也摆下了一桌酒席,阿犁赫端起一碗黄铜垒蜜酒,“来,大家先干了这杯。”
大家见太子一饮而尽后,也都把杯中的酒都喝光了,侍宴的几位女仆赶紧把酒杯重新倒满,太子阿犁赫又端了起来:“我这次到黄铜垒办差,不幸被挈嗤百万大军围困。前有金老将军冲破重重挈嗤军阻挡飞马驰援,后有我叔驾驭神风乘舟升帆,还有杨林将军为了我的安危也是睡不解甲,殚心竭虑。危难之际见真情,我阿犁赫没齿不忘。三位将军请受我一拜。”太子把手里的酒盅放下,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立起身就要相谢。
“使不得,太子爷——!”三位将军抢先一步,全部跪在地上。
门神热泪盈眶说道:“太子爷是燿鸦国的国之根本,奴才们为了您的安危,肝脑涂地何足挂齿。”
金吾也哽咽道:“天佑燿鸦,今有门老将军八万神兵天降,又下了场透雨,太子爷您放心,现在黄铜垒就是铜铸一般,挈嗤羊要想啃动黄铜垒,它的牙还不够锋利。”
杨林这个老变态,更是抱着太子阿犁赫的一只小腿,浑身哆嗦,“谁敢碰一下咱们的太子爷,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君臣哭成一团,酒宴到了半夜时分才散,阿犁赫借着酒劲发愿,等这事一了,他一定奏达父王,重重奖赏三位将军。
一出将军府,金吾将军踩着齐脚踝的雨水,他一下停住了脚步,街面怎么会有这么深的积水的?
“爹,怎么啦?”金锁见父亲这么晚了还没回临时住所,在将军府的门房里等了半宿。
“东大门的水门你去检查过了吗?”金吾第六感告诉他,水门很有可能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