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得差不多能渗出水来。

炮声终于停了，老姬来不及统计损失，四、五百燿鸦兵在富锦的带领下，朝山顶扑来。

“强巴，给我射死那个大块头，每次冲锋，都他打头，太可恶了。”

“放心，这次叫这家伙再也起不来。”强巴把一支雁翎箭的尖头放到舌头上舔了舔，搭在“万石弓”上。

老姬见燿鸦兵冲到一半的距离，离他们只有三十多步了，大喊：“杀——！”

尚大力手上一颗斤把重的小石块瞄都没瞄，第一时间用力甩了出去，正中打头的富锦嘴上，嘴上伤还没好利索的富锦，被这么“锦上添花”来了一下，“啊！”地一声捂住嘴倒在石阶边上，强巴瞄着富锦喉头的箭一下落空，射在富锦身后一名燿鸦兵的喉头上。富锦被身后的几名护卫拉着双脚拖了下去。

老姬手上的石头也摔了出去，轰隆隆沿着石阶一路滚了下去，满天的石头雨、箭雨飞过那个卡口，掉在燿鸦士兵群当中，射在他们的身体上。

燿鸦兵没料到，遭受了如此猛烈炮击的挈嗤人还保持了如此凶猛的攻击力，第一次进攻在丢下二百多具尸体后，很快退了下去。

燿鸦火炮再次发出怒吼，山顶上碎石头横飞……

就这样来来回回十几次，燿鸦士兵的尸体把石阶都堵死了，后面的进攻必须要清理掉前面的尸体才行。老姬身边的士兵，到夜半的时候，也很快只剩下五十来人。

燿鸦士兵在山坳里点起几百堆篝火，开始烤肉，老姬知道，这些家伙吃饱后，将会发动更加不要命的进攻。强巴已经把山顶上所有的箭都发射出去，没有了他的定点射杀，要挡住进攻，太难了。

“姬将军，你们先撤吧！软梯我已经放下去了。”浑身是血的百里奇不停地替尚大力搬运石头，身上也受了不下五处轻伤。

“撤，悬崖下到处是燿鸦兵，怎么撤？”老姬的眼里透出一股准备以身殉国的悲壮之色。

“你们都躲到下面的猴子洞去……”百里奇终于把心里的想法完整地说了出来，“把你们的将军服脱了，套在他们身上，燿鸦人以为……”

老姬一下明白百里奇的想法，刚才被激烈战斗牵扯住了全部精力，现在百里奇一提醒，他知道这是余下的五十多人活下去唯一方法，值得一试。

“百里奇的办法可行，值得一试。强巴，把你的将军服脱了，你们立即下到猴洞里去，我来断后。”老姬见燿鸦兵又开始整队了，时间不容耽搁。

“我来断后，这里只有我能不用绳子就下到猴洞去。”百里奇说道。

“姬将军，您不走，我们也不走，我们情愿和您一起战死。”围在老姬身边的几十人，纷纷表态。

老姬厉声说道，“尚大力，你们几个受伤的马上下去。”

老姬站起来，开始脱身上的将军服，百里奇把老姬脱下的一一套在一名殉国的大个子战友身上。

所有人见他们的姬将军也愿意撤离，立即行动了起来。

燿鸦火炮发射了百十来发炮弹后，五百人往山顶发起进攻……

百里奇把软梯解下后，早就进入猴洞的战友快速把软梯收进洞内。

在见到几个黑影在山顶露头的一刹那，百里奇单手挂在上芒栏时派上过大用场的那块突出岩石上，就在百里奇用脚尖在找落脚处的时候，那块被炮弹震得有了严重内伤的石头一下从大岩石上剥落。百里奇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老姬此刻正仰头朝上观察百里奇，一个黑影擦过他的头皮，“忽！”地掉了下去，老姬心中一阵疼痛，颓然坐下。

山顶上传来燿鸦士兵的欢呼声，那两个穿着老姬和强巴将军服的士兵脑袋被割了下来，身体抛下了悬崖。

老姬他们在猴洞里躲了二天，最后实在渴得不行了，趁着夜色放下软梯，几十人悄无声息下到悬崖下，因为芒栏山的挈嗤军已经全部歼灭，守在悬崖边的燿鸦兵已经撤了。

一行人很快转出了山谷，回到了望山，直到这时，大家才发现老姬背上背的不是伤兵，而是百里奇已经坚硬的尸体，侥幸回来的几十人嚎啕大哭了一回。

第二天，在给百里奇入殓的时候，老姬摸到了他怀里的那十两金子，他的眼泪再次哗哗地流了下来，老姬没有一丝犹豫，很快把金子塞回到百里奇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