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已经烟雾弥漫,黑暗终于侵蚀完了每一个角落。
陈悦宁大喊道:“放下伤员,跟我来!”
众人愕然,呆呆的不知道他说的是撤到哪里?再退两步就是悬崖,而且要放弃全部伤员。
陈悦宁像是早有预谋,滑下而不是跳下悬崖的边缘,在下滑几米后抓住了山崖上的蔓藤野草。
他用他的手枪射击,一个中弹的日军从烟雾里摔了出来,自他身边滚下山坡。
士兵们醒悟过来迅速开始学习他这不要命的打法,滑下去,用任何可能的方法固定住自己——也不乏滑进黑暗里变成一声惨嚎的倒霉蛋。
队伍开始从一个近似仰射的角度进行射击,蜂拥而来的日军终于失去了还手之力。
黑暗中,他们很难在激情冲锋和俯身瞄准中找到恰当的平衡,这些站立于山崖边上的人变成了四顾茫然的活靶子。
一些在烟雾中没有看清地形的日军干脆是以冲锋的速度摔下了山崖,不时的听见他们的躯体在山石上的撞击声。
当从每人放两三枪就滚下来一个日军,变成要几个人打十几枪才滚下来一个日军时,众人开始明白,这次该死的进攻又被挡住了。
陈悦宁跃上山头,大喊:“咬死他们,把七连的地盘拿回来。”
刚跃上山头,几具尸体的残骸就绊倒了他,摔的如此狼狈,连手上的手枪都飞掉了。
没等爬起来,一支南部式手枪的枪管就从雾气里伸出,猛力杵在他太阳穴上。
一个重伤的日本军官从雾气里直起了上身,他是跪着的,浓厚的烟气里,下半身是受伤了还是根本就打没了谁也不知道,配着那张平静而又极度疯狂的脸显得那么诡异。
扳机扣下,击锤击发,陈悦宁的脑袋被这个用力过猛的日本人杵的歪了一下。
卡壳!
陈悦宁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愤怒的怪叫,抢下那把差点要了他命的手枪,死死的卡住了日本军官的脖子。
然后用枪柄对着烟雾里看不见的人头一次次的猛砸。
一边疯狂的下令:“愣着干嘛?冲锋!”
“哒哒哒”,一挺日军轻机枪成功的狙击了七连的反冲锋。
慌乱中,日军机枪手已经顾不得选择隐蔽位,就在下山的大路中间原地架起射击,这样为掩护队友撤退而疯狂吸引火力的行为半小时前陈悦宁也同样做过。
好在山头上双方都来不及打扫战场,丢弃的武器像是个露天军火库,重新爬上山头的七连官兵就这样又在夺回丢失阵地后完成了火线换装。
轻重机枪的交叉火力同时打击下,孤独的日军轻机枪手瞬间四分五裂,但他用生命完成了自己阻滞七连反冲锋,掩护队友撤退的使命。
山头阵地重归安静,徐徐的山风也开始慢慢吹散山头的雾气。
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传令兵跳进了陈悦宁藏身的弹坑,递来了一包香烟。“连副,日本人的烟。”
陈悦宁不耐烦的挥手,道:“去去去,不抽日本烟,特区现在除了女人不会喊雅蠛蝶,啥不比日本强,老子有特区专供去整这些破烂玩意干嘛?”
陈悦宁摆弄着刚到手的南部式手枪,用来炫耀的战利品他可不管是不是先进。
事实上,刚才不是因为这枪技术不过关卡了壳,这时他已经跑到死亡名单上给战场记录凑数字去了。
马屁没拍上,碰了一鼻子灰的传令兵赶忙换了个话题,道:
“连副,你说这山头打的天翻地覆的,山下的主力部队怎么就没一点动静呢?”
陈悦宁不屑的扫了传令兵一眼,问道:“你是特区部队挺进中原时拿着招兵海报来参军的吧?中学学历,入伍8个月。”
对全连每个战士的资料如数家珍,这是陈悦宁带兵的特点,这也为他赢得了士兵的拥戴。
“主力部队在山边的反斜面,那里可以躲避海岸上的日军舰炮,晚上飞机出不来,舰炮火力威力你刚才看到了,主力部队现在出来就是白白的给鬼子送人头。”
传令兵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又腆着张脸坏笑着问道:
“连副,那你说山下的弟兄们望远镜里看到我们刚才那凌空破敌的造型会不会很羡慕我们如此拉风?”
“看个屁,除了外围的观察哨,没人看到我们这晚上在干嘛”陈悦宁看着传令兵疑惑的表情,继续道:“我估摸那些人八成都是在睡觉。”
“睡觉?”传令兵更加不解了,自己的袍泽兄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