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降临,十四的夜晚月亮已经满盈,大帐内的沧杌紧紧捂着胸口那株独占春,自胸口传来的剧痛传到了沧杌的大脑,细汗遍布了整个额头,未点灯的帐内,沧杌及踝的长发散落在肩头,从发根处一点点变白,一双凤眼时暗时红,一对獠牙散发着骇人的寒光,他拂袖在帐外蒙上一层结界,阻隔了帐内所有的声音,片刻后,他终是忍地再也受不了地仰头嘶吼了一声,巨大的龙吟声被克制在帐内,满头白发双眼赤红的沧杌身后,瞬间腾空冒出一只体型巨大的蛟龙。
沧杌看着胸前一阵阵泛红的独占春,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向地面,“才十四,你就这么忍不了要惩罚我吗!”
沧杌无力地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在疼痛中紧闭着双眼,回想起了往事。
她,那个女人,是比自己早出生一千年的上古女神,自幼便道法出众,是继三清之后成仙的第二位女神仙,平日里她普化众生,德高望重,四海八荒的人们都信仰她,尊重她,称她为,八荒之神。而她的右耳下面,也有一株独占春。
而他,沧杌,是生于混沌的蛟龙,蛟龙生性凶残,而幼年时分的他却生性温顺,时常被同族蛟类嘲笑,到了学艺时分,族中却没有一个蛟龙师傅愿意教他,有人劝他去龙族学习,那里的族人都法力强大且大度大方,他充满这憧憬去了,可龙族之人一眼就看出他是蛟,假意愿意教他,进了龙宫,他们却对他百般欺凌,有些龙族见他生的唇红齿白,肌若凝脂,甚至,甚至还对他......
从此,他恨极了龙族之人。
那日他遍体凌伤地逃出龙宫,瘫软在岸边,身后,龙族之人拿着鱼叉正在追来,可是他跑不动了,当真是跑不动了,就在他以为今日他又要被他们折磨致死的时候,天边突然飘来一朵七色彩霞,一身华衣的神女飘然而至,龙族自然是认得这位神女,几招过后就被打地屁滚尿流,逃之夭夭。
神女见他满身失血,实在可怜,那时沧杌不过三四百岁,在神女面前不过是个同人间八九岁孩童般的模样,神女不但没有嫌弃他是蛟族,还把他带回天庭,不顾众神反对,教他习武修法,吟诗作画,她的神邸四季如春,满庭竟是随风摇摆的独占春,好不美丽。
曾经,他们在花丛之中弹琴,曾经,他们在树荫下饮酒,曾经,他们在溪边吟诗......
可是,随着沧杌的逐渐长大,神女猛然间发现沧杌并非一般蛟族,沧杌骨骼惊奇,一般人要练习几十年的法术他几个月就可以练到炉火纯青,且还能自行在原有的基础上挖掘出新的术法,一个百年过去,沧杌的法力已然超过神女,也超过了这四海八方的神仙,包括天帝。
沧杌自然是知道自己法力的强大,而此时,他也学会了伪装。
一双凤眼渐渐得不见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
他杀当年欺凌他的龙族之人,抽其筋,剥其皮。
他杀当年辱骂他的蛟族之人,毁其元神,灭其精魂。
他甚至在民间强夺民女,让其为他俯身称臣。
他坏事做尽,他恶劣的名声似乎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三界,天帝怒了,众神怒了,黎民百姓也怒了。
天帝命人去绞杀他,可来一个神他杀一个神,弑神成性。
在外普化众生的神女听闻此事,竟然主动向天帝请缨,要绞杀这只恶蛟。
彼时沧杌正慵懒地躺在卧榻上,大开的衣领前是他从民间抢来的民女,民女正穿着暴露的衣服,一寸一寸地帮沧杌按摩。
他赤着脚走下卧榻,向神女一步步走去,在几丈外他停下了脚步,对神女勾唇一笑,足以迷倒世间众生。
“神女,好久不见。”
是了,他们已有百年未见,而这时的沧杌早已不是当年的孩童,薄刃似的唇,高挺的鼻,额头的美人尖和那修长的身材都在告诉神女,他呀,已经长大了。
在沧杌在成长中渐渐显示出他超出凡人的能力时,加之蛟族之人一贯的凶残狠毒给世人留下的印象,神女渐渐地对沧杌敬而远之。
而那时的沧杌心中再明白不过,当年的他太过幼稚太过天真,也太过情深,在神女下凡普度众生的那一个百年,他所做的种种,不过是为了让早早逃离了的神女能注意到他,注意到他沧杌。
他们大战了几天几夜,最终以神女失败告终,神女满身都是伤痕,而沧杌,却毫发未损。
之后.......
帐内的沧杌猛的睁开双眼,之后的事,他丝毫不想再去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