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关卡,只好另买了丝绸做障眼之法。
凭吴二的见识取其中三四种亦能炼成上品之毒,但若要杀人无形甚至能掌控毒发的时辰恐怕只有苗疆秘法才能办到,纵然遵照秘法,所取母药的剂量及火候还要拿捏得分毫不差才能炼出毒中之王,那就更非寻常之事了。
眼见车马上了山路,毒辣的日头被树荫遮住一时凉快了许多,吴二伸了个懒腰,回身去拿消暑的凉茶,过了这座山梁还有几天的路要赶呢。便在这时,“扑啦啦”几只林鸟惊飞而过,紧接着路边一棵参天大树上有条白色身影一掠而下,“咚”的一声正落在马车上,车身猛地一颠簸。吴二诧异地回过头,却觉得项下一凉,一柄寒气森森的长剑已担在他咽喉上。
剑握在一个白衣少年的手里,看他年纪不大,生得剑眉朗目,嘴角傲然地翘起,声音比剑锋更冷道:“就是你从瑞祥堂夺走了我蛇山的货?”吴二不慌不忙向上扶了扶斗笠,微笑道:“好快的剑,想不到青城派的门人竟也入了蛇山。”
那少年被道破身世脸上杀机立现,厉声道:“少废话,乖乖交出来我留你个全尸!”“尸”字方一出口,却未见吴二如何动作,怀中那柔软的鞭梢忽然蛇一般地弹起,恰在那剑上一卷已挽回了劣势,接着鞭杆反挑,那锐利的鞭柄便抵在了白衣少年的喉结上。
吴二反手拉住辕马,忽然朗声道:“还有几位朋友也一并出来吧,剑阵既已结成何不一试锋芒?”话音未落,隐蔽在岩石和荒草之间的一共九个人各擎利剑居高而下,凌空之际竟结成九宫之阵,剑锋耀眼直指阵心的吴二。九个人的身法、剑势无不臻近一流,所结剑阵更是无懈可击,连吴二也忍不住赞了声好,却见他猛地一掌打晕面前的白衣少年,身形后仰在车辕上一滚人已躲到大车之下,这堪称绝杀的剑势就这般被轻易化解。
九名剑手旋即散落在大车四面,各自俯下身子捧剑往车底乱刺,只求逼得吴二出来好再组剑阵围攻。吴二藏身车底就是不肯出来,左躲右闪之际已是险象环生。可就在这当口,车上的六口大箱子忽然同时裂开,人影绰绰间竟从中钻出几个身着红衣的捕快。各自都是冲天而起,双手天女散花一般打出十几种暗器。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令众剑手都慌了手脚,立时有两人中暗器倒地。众捕快落地之后旋即围攻而上,为首的手持一条古怪的锁链,正是狼捕头徐敬棠。他口中大吼道:“尽皆生擒!”手中锁链一摆便缠上一个剑手的双腿,奋力一绞对手立时扑倒,正要挣扎又被徐敬棠一脚踢中琵琶骨立刻软做一摊烂泥。双方人数相当,捉对厮杀煞是好看,吴二却已“一鹤冲天”地高高跃上一块巨石,手中拈着几枚晓风针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的打斗,看准时机便是撒手射出,定有一名剑手中针倒地,被众捕快以绳索捆住。
半炷香的时辰不到,九名蛇山的喽啰已尽被擒获,几名捕快只有两人受了轻伤,这一战胜得无可厚非。徐敬棠这才长吁出一口气,下令道:“放信炮唤山下的兄弟驾车马来接应,将这几人暂且押运到最近的衙门,切记不可声张。”说完纵身上了车,长鞭一甩催动辕马载着吴二向山上驶去。
山路颠簸,不觉间已过了山梁,徐敬棠终于开口道:“兄弟果然使的好计谋,居然被你料到蛇山会在此半路劫杀。”吴二淡淡地道:“江湖中人最重颜面,我硬劫了蛇山的暗货无异于阵前挑衅,又故意将去向透露给孔修维,故此从打江宁的生生堂出来一路上便没少了跟随,这条路当年走镖时我走过,能打埋伏的也只有这座山梁了。”
徐敬棠点了点头,又道:“依你所言,暴风眼行踪甚是谨慎,纵然你已登堂入室也无从下手,这下步棋又该如何走法?”吴二摇头道:“我能入赘暴风眼,靠的不是连惜月的面子,而是服下暴风眼交与她的慢性剧毒,此毒霸道异常不知还是否有救。”他口中的“天保化毒石”能解万毒保性命,却只与卓清涤提及,此番故意隐瞒并非对徐敬棠有不诚之心,而是涉足江湖已久心计自然重了许多。
徐敬棠却哎呀一声惊道:“若真如此,愚兄岂非误了兄弟的性命?”吴二黯然道:“却也未必,世间毒药终有解法,生死由命原本强求不得。老当家的死时刻如一把刀割在我心头,吴二只想尽快找出元凶以慰老恩公在天之灵,身家性命早已忘却身后了。”
徐敬棠顿足道:“但愿吉人天相,切莫让为兄抱恨终生啊!”语毕低头不语,满脸俱是焦虑惭愧之色。吴二故作轻松地道:“我先劫了蛇山的货,方才又拿下他们的人,这一口咬得入骨三分,蛇山绝不是乌合之众,接下来便有好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