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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蛇牙冷

蝴蝶楼做完了春季的生意,此时早已拆去那几十间木屋,被肆虐的风沙吹得一片狼藉。可地下的密穴还在,而且四通八达不知延绵织结出多少条暗道。

吴二又到了那间蝴蝶密穴里,大字形躺在瑶床上酣然大睡,连惜月则只披着一层薄纱侧卧在床头,光洁而丰腴的肌肤若隐若现。手里拈着个靛蓝色瓷瓶,用银制的小勺从中挑出一抹白色粉末涂在红唇上,旋即舔在舌尖,片刻后脸上红潮浮现,鼻翼扇动着发出一声声仿佛痛楚的呻吟。

声音虽轻,却惊醒了沉睡中的吴二,他睡眼蒙眬的坐起来笑道:“这批新货虽然只有三十几两,成色却为上上之品,总能折抵你上次的亏空了。”

连惜月木讷地看着他,道:“你真的劫了蛇山的货?”吴二打着呵欠道:“莫非劫不得?”连惜月追问道:“你就不怕蛇山的报复?”吴二不屑地道:“就凭他们那几块料,早在江宁府郊外便被我打发了。詹某是死里偷生的人,还怕什么报应吗?”

连惜月深深地吸了口气压制住心头的动荡,声音沉重地道:“江湖上明枪暗箭险恶无常,你还是没看透彻。”吴二大笑道:“我现在看你已看得很透彻了!”他的目光已不老实地在她身上巡回着。连惜月忽然目露精光地道:“那就让你看得更透彻些。”一句话出口,连惜月猛地从床上掠起,手中牵起一条金色的丝线,丝的另一端藏在床底。随着这一扯,一阵机簧搅动的声音响起,从四面的床沿下忽然吐出百十根弧形铁条,银光灼灼,竟是精钢打造而成。铁条在上方交叉锁定,床在这迅雷之间已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铁笼子,将吴二牢牢锁在其中。

良久,吴二才从这场惊变中回过神来,两眼迟疑地盯着连惜月,似是等待她的解释。然而连惜月却缄口不语,敏捷地一转身打开密室的门,竟大步走了出去。这一刻是吴二平生最惶恐的时候,脑子里已是一片混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床板便彻底绝望了,床板同样是精铁打造。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将散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等了多久,吴二已经饿得口吐酸水,只恨不得一刀削下自己的手生吃了。他实在想不通连惜月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懒得去想,现在所能做的只有一动不动平卧在床上,这或许是抵抗无边饥饿的最合理的办法。饶是如此,他已经觉得浑身干涸得脱水,连眼皮也无力睁开了。

正在这生死弥留之际,密室的门终于打开,接着是错乱交杂的脚步声,不知道有多少人鱼贯而入。“嘎吱”一声响过,铁笼子已被打开,一只有力的大手揪住吴二衣领硬把他提了起来。已是半昏迷的吴二勉强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神色狰狞的清秀面孔,竟然是当日败在他手下的“蛇牙扇”聂青。

刚刚看清此人的面目就被其一巴掌掴在脸上,火辣辣的剧痛钻心。聂青手上加力又是一记耳光,继而左右开弓,“啪、啪”的脆响不绝,直把吴二打得口鼻喷血,他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够了!”直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聂青才算住了手,将吴二重重地抛在床上。说话的人正坐在密室的唯一一把椅子上,面容消瘦,两道花白的长眉几乎垂到嘴角,一双蛇眼半睁半合,却蕴藏着慑人的寒光,看年纪大约半百之龄。他瞥了眼已是奄奄一息的吴二,淡淡地道:“就是你伤了我的人劫了我的货,这笔账你想怎么算?”

这话一出口,吴二忽然猛地睁开了双眼打量着说话者,心头忐忑顿生,面前之人莫非就是蛇山的当家人“蛇王”聂红缨?看这兴师动众的阵势自是有备而来,再逼迫连惜月在此设计困住他。可蛇山又如何得知他会在这里出现呢?

想清楚这些,他忽然笑了。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笑得出,聂青脸上怒气更盛,已打算再痛打他一顿了。哪知他刚伸过去,只觉得半边身子一麻,脉门竟然被吴二扣住,聂青立时软软地栽倒在床上,紧接着脖子一凉,一把贴身短刃已抵在他的咽喉上。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连蛇王这般的老江湖也是猝不及防,他的双眼已瞪圆,忐忑地看着吴二那持刀的手,那只手依然很稳,没有一丝一毫抖动。所以蛇王只好长叹一声,道:“想不到一个绝水绝食整整三昼夜的人还能有如此的身手。”

吴二的声音比持刀的手稳,道:“你把我困在这里却又不想杀我是何意思?”

蛇王哼了一声道:“暴风眼自集结以来屡次抢我生意,而今又劫我货物在先,伤我门人在后未免欺人太甚,都是常走江湖的那就按江湖的规矩办。‘恩将仇报’詹无义也是有名号的人物,今日你若有意不妨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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