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此刻正在马背上颠簸着,胸口时有阵阵刺痛袭来,两枚银针留在体内的滋味并不好受,可吴二的心情似乎很好。聂青功夫差劲,这般旁门左道的伎俩却着实不俗,这两枚问心针本是活的,一前一后中间以金丝巧妙相连,只有卖针者清楚金丝的方位才能先挑断金丝破掉机关,旁人若想割开皮肉强行取出,必会扯动金丝从而牵动针身的精妙机关,致使银针顺血脉逆行而上直穿心肺,唯一解救办法便是用天下暗器克星的“天磁玉”先行吸附住,再行摘取便无性命之忧。“天磁玉”堪称旷世奇珍,满天下据说只有三枚,而吴二的靴底夹层中恰恰藏着一枚。不过,此时他并不急于摘取。
刚刚插手这件惊天大事就莫名其妙地惹上了三重身份,徐敬棠的眼线、蛇山的卧底和暴风眼的行者,放眼整个江湖也是绝无仅有。更让他开心的是蝴蝶楼这场惊变居然鬼使神差地助他将“驱虎吞狼”之计使得愈发周全,莫非是老当家在天之灵暗暗护佑着吗?
远远又望见那片连绵的山麓,此地名唤九灵山,九峰并立偏僻荒凉,暴风眼的密室便隐藏在其中某个隐晦的角落里,仿佛吮吸爪牙的毒兽在一股股毒汁流散世间兴风作浪。吴二尽管只来过一次,怎奈他天资过人其间地理早已烂熟于胸。将马放任在山谷里,吴二忽然纵身跳上一株大树,将事先藏寄树洞中的那套刑具取出,这才气运丹田发出一声长啸,啸声仿佛一枝快箭直射入山谷内震得四野草木战栗。然后他便只有飘身落下,背树而坐默默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吴二耐不住长途跋涉的疲乏险些沉沉睡去,便在这时忽觉一股劲风灌胸而来,声音轻而快绝不是山谷里的过山风。吴二一抖怀中锁链迎了上去,“哗啦”一声锁链被只铁箍般的大手握住,幽灵般的上官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面前,白银面具下浑厚的声音响起:“果然机敏过人,我是越发欣赏你了,这一趟差事想必也是满载而归吧?”
吴二指了指背后的一个包裹道:“托几位当家的和尊者的福,总算有惊无险。还请尊者代为引见,詹某还有事要禀告几位当家的。”上官岐从吴二身上解下包裹查验了半晌,终于哼了一声道:“当家的不是你说见就见的,若想索求解药跟我要便是。”
吴二沉声道:“此事干系重大,我需原原本本奏明,尊者恐怕做不得主。”上官岐愣了一下,傲气凌人地道:“三位当家的并未在山中,有话便对我讲。”
吴二道:“既如此詹某便在此静候几日,但愿在我毒发之前当家的能赶回来,只是我需告知尊者,那快马刘七不但未死更已倒戈投靠蛇山了。我死事小,误了大事恐怕尊者担待不起。”说完双目一闭不再多言。
这一番话果然奏效,上官岐斟酌了片刻,终于夺过刑具逐一为吴二戴上,口中不屑地道:“稍后你见了三位当家的若有半句矫情,恐怕也不必挨到毒发之时了。”双手一扯锁链拖得吴二踉跄前行。又是一番连推带搡地摸索前行,吴二越走越觉诧异,脚下路无比崎岖绝非上次进密室的暗道,这弹丸般的密室究竟有多少条入口?
待吴二卸掉头盔时,密室中的鬼火早已亮起,并排而立的三顶轿子轿帘低垂,依然只能看见轿底的三双靴子。上官岐垂手一旁,沉声道:“有话快讲,若是不尽不实可莫怪当家的无情!”
三顶轿子中寂静一片,似乎都在等候下文,吴二只有恭谦地深施一礼将此番遭遇讲述一遍。这番说辞是路上早推敲过的,除了与徐敬棠携手打发蛇山埋伏之事隐去,其余只管直说便可。上官岐听完忽然抢上一步,扯开吴二的衣襟看了看,果然在他腋下有一条暗红色的血线,这才哼了一声道:“就算蛇山想对组织不利也无从下手,你死之后我会另外物色人选,你急着要见当家人莫非只想求救?”
吴二摇头道:“蛇山虽与组织并无积怨,然而同行是冤家,组织之所以做不开江北的生意正因有蛇山阻挠,几位当家的莫非不想搬去这块绊脚石?”他顿了一下又道,“詹某一条贱命自然死不足惜,只不过我另有一计能令蛇山土崩瓦解。”
上官岐冷声道:“既然你已中了蛇山的问心针,半条命握在人家手里,我怎知你不是想引狼入室?”吴二急道:“蛇山的雕虫小技并不足虑,组织的灵药才是我救命仙丹,那刘七未曾毒发身亡,然而我见其眼睑泛青恐怕是依靠烈药压制才能支撑,总有一天会两毒并罚,我可不想冒这个险……”他正要再说些辩解的托词,却听轿子那个女人朗声道:“詹兄弟足智多谋,我等愿闻其详。”
吴二这才面色稍缓,娓娓地道:“我逼迫蛇王杀了刘七,已诱使他们将赌注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