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江湾区樱花旅馆,说是旅馆更像一处暗门子,四五间屋被木板隔出十来个小房间,除了地板上的榻榻米和床被子空无一物。老板娘是个日本寡妇,平时也兼职做皮肉生意,难怪张超和车辐一来就给她绑了。

一个也是抓,两个也是绑,这下旅馆里弄了六个。三个不相关的被绑在一起,关到了小房间里。贞子,代子,眼线,分开在三个房间被金刚,山娃,花和尚看着。这么多人不可能都呆在屋里,王天安排张超和车辐上了屋顶,观察外面的动静。

王天从兜里掏出银行经理给汤五湖的名片，看了看问道“陈阿翔,怎么会起这么一个名字?”然后看着眼前这个,梳着中分头,白皙面庞,奶里奶气的粉面小生。

“阿拉本来叫陈高翔,为了方便做业务,老板们喊着顺口,就印成陈阿翔的啦,阿翔,阿翔,这个样子就蛮上口的啦。”陈高翔解释道。

王天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讲法,玩笑道“是挺上口,明天日本人要查,这些事是谁干的?阿翔,阿翔。你说,得有多少人知道是你?”

陈高翔立马闭了嘴,憋屈的有些想抽泣。

王天见状问道“怕了?”

陈高翔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阿拉没得罪你们的啦,这事跟阿拉没有一丁点关系的啦,不是阿拉想牵扯进来的啦。”说着朝汤五湖看看,眼神里不知是救助多点,还是埋怨多点。

汤五湖没有丝毫的歉意,一拍陈高翔肩头,说道“你不是答应要跟俺合伙做生意吗?放高利贷是生意,咱这也是生意,咋,嫌这买卖小了?”

陈高翔惊道“这是绑票得来,弄不好要杀头滴。”

“啥,绑票,你咋琢磨的,就这几个日本人?耶个雄吧。俺跟你说,劫财绑票那都是讨饭的买卖,俺们对那可没兴趣。话说回来,真要是杀人越货的事,叫你来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就你这小身板,够干什么使?”

陈高翔是听糊涂了,这都绑了六个,还不是绑票的,怯怯的问道“那侬让阿拉来,是做什么的啦?”

汤五湖没直接回答,给陈高翔介绍道“这是俺们掌柜的,你有用还是没用,是福还是祸,就看当家的怎么打算。”

陈高翔瞅着王天,赶紧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顺顺中分头,堆着笑说道“您是掌柜先生的啦,阿拉就是银行一个小职员,没什么用处的啦,做生意阿拉是不灵光的。呆在这里也是给您添麻烦的,放阿拉走的啦,好不啦?”

王天抬手指指关人的小屋,说道“里面三个,是日本人。”再指指贞子和代子的房间“这俩是日本女特务。”最后指指眼线房间“里面地上躺着的那个人,你看看认识吗?说是日租界巡捕房的密探,其实也是日本特务,就呆在你们银行里面。”

陈高翔哪敢露脸去看,往里瞟了一眼,说道“阿拉不认识的,阿拉可是中国人,没做过坏事的,刚才一进屋就被绑了的。”

王天见陈高翔死活是不愿上道，故意点点头说道“也是,这人也不认识,生意也不会做,唉,那就没办法了。咱们这条道上的规矩,有用的拿钱堵口,没用的拿刀灭口。原打算杀六个日本人,这咋还搭上一个中国人。”说完拍拍他的肩头,摇摇头。

“掌柜的,是先给他绑喽，还是送他上路。好歹认识一场，俺不能让他跟日本人死在一坨。”汤五湖问道。

陈高翔一看这阵势,到有几分像真的,紧张的问道“侬不会真的要杀阿拉吧?上海滩上绑票滴也就要个赎金,没有动不动就撕票的啦,阿拉还没讨价还价的那。”

一句话没给屋里的笑喷,汤五湖气道“你有几个鸟钱,还等着咱们跟你讨价还价?能比咱们身后金库的多吗?绑你的票，那不是穷疯了吗?要不是你进过金库知道点事，谁会带着你玩。”

“侬是看上金库的啦”陈高翔吃惊的看着王天。

王天点点头,说道“下午你说了那么多关于金库的情况,这里再死上六个日本人,回头我们再弄出点动静。你说,我们能放你出去吗?就是放你出去了,日本人能放过你吗?你又还能说的清吗?”

陈高翔懵了,一双眼呆滞的睁着,嘴里嘟囔道“阿拉说今天怎么不对劲那,日本人一会查顾客,一会又调鬼子兵,还嚷嚷要运黄金。原来,是因为你们。”

王天等陈高翔稳住了神,示意让他坐下。

陈高翔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哀求道“放啊拉走吧,出去阿拉一句都不会乱说的啦,阿拉连夜回苏州老家,再也不回上海滩的啦。”

王天看着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