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体察民情……雷帅听了骂,憋一肚子火气,不发作。他一人驾车,往后慢慢倒车。老猴子的幺女子在下面挥手指挥。他探头把她一阵喝骂:“你在那汽车后面找死呀,车轮打滑恁么凶,各人给我上垭口去!”那女子讨不得好,噘了嘴巴上垭口去,立在垭口上,担忧地盯着客车和车上的雷帅。雷帅万般小心地将车后倒下去二三十米,重又加足油门再往山垭口上冲。仍然是车临垭口处时又打滑摆横,如此四次,依旧上不去。急得挠头抓腮,一筹莫展。只好倒回转去,盯住那陡滑路段谋思良策。这时,上来一辆客车,从车头字牌看,是古山县至安东县的客运班车。临近他的车边时,那车加足油门,汽车轰鸣着上驶,不减速,临近山垭口处时,车头猛向山壁撞去。雷帅一惊,小子车打滑,要碰岩!正想时,见那汽车的车头突向外拐,怒兽般吼鸣着翻上垭口。引来垭口上等车的众人一阵赞叹。雷帅才发觉这个司机老辣,依了他的方式和路线往上开,果然成功。
车翻过垭口,停住,上人。雷帅见那辆客车还停在前面未走。身边有人喊:
“雷帅,跑安东?”
雷帅才看见是秦雪娃站在车门边。
“哦,雪娃,你行呃!”
“我老子指点的。他说爬这段雨路,要先往岩壁冲驶一段,再杀个回马枪。再说,跑得多了,熟了。刚才,我停在后面看你的车,不晓得是你在驾驶,你好久开的客车?”
“年前就开了。”雷帅此刻还真感谢秦雪娃,他停车等住是想来帮忙。
下行时,又遇险情。是段连接两个山包的下行弯道。这段路又窄又陡,两面临悬崖,路面似抹过一层油,好滑。雨水一浸,又塌方一段。这段路早该保修,因是县界,无人管。秦雪娃全神贯注驾驶,车速比人走还慢。终于驶过去,背心、额头缀满冷汗,他跃下车来,见雷帅的车也缓缓下行,迎上去。
雷帅也谨慎驾驶。秦雪娃那车上不少乘客都下来看,诅咒雨天,骂养路段的人。人们都悬着颗心,那下行车的车轮稍一打偏便有车翻人亡之险,眼看要下完那段险道,人们松了口气。“啊!”就在这时,有人惊呼。只见客车前轮突然向左打滑,千钧一发,悲剧就要发生。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雪娃猛然从路边冲去,向后车轮下扑,一双穿牛皮鞋的脚露在外面。几个妇女乘客紧攥胸襟叫出声来。人们看见后车轮朝秦雪娃压去,车身一抖,停住了。人们的心往下沉,完了……顿时,许多乘客不顾一切奔上去。雷帅车上的乘客也都悬心地探出脸来,有的走下车来。
人们围到雷帅驾驶的客车的后车轮前。
几个乘客俯身去抱秦雪娃的双腿,人们这时心中想的是快些救人。秦雪娃的双腿死沉,人们的心发凉,老猴子的幺女子落了泪。这时候,秦雪娃的身子动了,动得很慢,像是怕车再往下滑。他从客车下退出身子,成了个泥人,望着跟前的乘客和哭兮兮的售票女子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没事了,那石头顶稳了。”
秦雪娃舒了口气,话音发颤。看得出,他也够紧张的。他一直注意着雷帅的车,发现险情后迅速抱了路边一块石头垫到后车轮上。正好,雷帅也紧急刹了车。
雷帅车上的一些乘客为秦雪娃擦身上的泥土,老猴子的幺女子拧了毛巾来为他揩脸揩手。她那块雪白的毛巾成了泥毛巾。雷帅不敢离开驾驶室,热了两眼,喊:
“雪娃,谢你了!”
有个中年男乘客拍了秦雪娃肩头,说:“朋友,够意思了。这些年,我不信实的事情今天看见了。我信了,行,你娃不一般的。”
两辆车擦黑前驶入安东县。
县城四面环山,当间一马平川。给人以翻越穷山恶水来到世外桃园之感。许久不见了,又遇此险情,两人同住车站旅店一个房间。雷帅真诚感谢,秦雪娃岔开话题。二人天南地北摆谈。
看着电视晚间新闻,秦雪娃笑道:“今天坐我车的一个乡干部说,他们那儿致富是因为‘三论’。就是拍我肩头那个中年男人。”
“他啥意思?”雷帅问。
“就是猫论、摸论、冒论。猫论是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摸论是摸到石头过河,少踩虚步子,冒论是要冒险大胆闯,有机会就不要犹豫,闯错了大不过撞个鼻清脸肿头破血流,格外又来。
“嗯,他这还说得有点儿道理……”
电视节目都完了,雷帅下床关了电视,问:“雪娃,我大姐和大姐夫在哪儿过的年三十?”
“你姐夫陪你姐加班抢修汽车挣大钱,一辆军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