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对面,罗卓英目光灼灼,用一种揶揄的语调道:“杨老弟,既然你提出了要个独立团,想必也不会只是空口说说吧!”
杨越见了罗卓英神态,心中盘算:“看来,这老家伙还心中存疑,警惕于我。我需得给他先来上一场震憾的,方能显我之独特!”当下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听人言,为防备日寇计,当局曾沿京沪、长江构筑了一条国防工事外。还花了大代价,构筑了‘规模庞大’地锡澄线、乍平嘉线,又另筑了以‘坚固结实’著称的海嘉线国防工事。是吧?”
罗卓英见他说出这段话时,重重地咬着规模庞大、坚固结实这几个字,同时一脸的不以为然。显然是有着缘故,不由皱眉思索起杨越为什么要在这当口说上这一段话来。
修筑备战国防工事,工程浩大,参与人员前后十余万计,乃是1934年至37年春,国民政府预估日军会从上海与杭州湾北岸登陆,因此倾国力构筑的四线一体的国防工事。(吴福线、锡澄线、乍平嘉线、海嘉线)这条备战国防线,加上正在使用的京沪国防带,构织成了抵御日军进犯的前后两大阻击线,事关重大。有南方长城之称。怎么到了这小子嘴里,似乎不堪一击似地?
迎着罗卓英审视的目光,杨越点点头,若无其事地四下看看,随口道:“那所谓的备战国防线,在宣传中,好比新的长城。但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渣,豆腐渣!”
罗卓英一听,脸色便是一沉:“此话……怎讲?”
杨越见他反应,展颜笑道:“很简单,不过就是备受瞩目的国防线,其实仅只是条豆腐渣工程而已,虚有其表。也仅仅是虚有其表。”
罗卓英大惊,攸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竟有此事?!”
杨越淡淡地看了一眼,也不回答,径自抓过几上的香烟点燃一根,然后把烟盒推给罗卓英,笑吟吟地道:“有没有这事,均座一查就知道,又何必对小子疾言厉色。”
罗卓英看着杨越那自得其乐的笑脸,忽然有种一拳把它砸成红烧狮子头的冲动!他按着桌子发了半天怔,方咽了口唾沫说:“这事,事关重大,还请老弟详细说道说道。”
杨越见此情形,心中一动,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不求凭此就能达成独领一军的愿望,只希望能藉此能使备战国防线达成预定效果就足矣。于是稳定了一下情绪,爽快地说:
“我有一同乡,曾在两年前参与了乍浦——平湖镇——嘉兴之间的乍平嘉线的工事修建。据他言,那工事,啧啧……用枪托一碰,就会掉下一大块来啊。弄得他们整个第57师官兵,走在工地上都得小心翼翼地。呵呵,我这么说,均座是否有些明白了?”
罗卓英听了这话,眼睛都直了,“你说,那工事一枪托就碎了?”
“不错。”
“他们整个第57师官兵,走在工地上都得小心翼翼地?”
“正是如此。”
罗卓英勃然大怒:“胡闹。国防工事,岂能儿戏!好个阮肇昌,身为一师之长,负党国重任,竟如此行事,该杀!此事若实,我必将之提交军事委员会,定要让他啷当入狱。可恨、委实可恨!”
杨越的腰直了直,脸色变的严肃了,道:“若均座仅只提报阮肇昌一人,怕是不够。据小子所知,不仅第57师构筑不力,就是36、78、88师,他们修筑的工事,也是机枪掩体门窗如门面一样大,防轰炸能力嘛,也不过是比一条浅水沟要好一些而已。”
罗卓英脸色变幻地听着,等杨越说完,他挟着香烟呆呆出神。好半晌,这才神游回来,眯眼看定了杨越,道:“你确定?这么说,你的依据就是……你的那位同乡?你……只是听说?”
杨越镇定地迎上去,说:“是不是事实,均座可以自己落实。小子只是以为,国防大事,不可儿戏。”
罗卓英听了这句话似乎心有所动,他抬眼看了看杨越,默默沉思起来。
想了许久,方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杨越稍安勿燥,然后走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片刻的功夫,电话接通,罗卓英脸上露出了笑容:“老向啊,是我,兹卫。呵呵呵,哪里哪里,你是大忙人嘛,无事岂敢打扰啊,哈哈哈……”
“冯老哥,我是兹卫啊,哈哈哈……”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拨,就见罗卓英吸一口烟,丢了,又点起一根烟,抽一口又丢了……显然是心绪不宁。杨越坐在那儿看着他,等着尘埃落定。
好大一会儿,罗卓英方才打完了电话走回,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