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负责清扫厨房,你给我把所有的房间全部打扫一遍,拖地板、抹家具、收拾报纸杂志、把所有不要的东西统统扔到楼下去,我看你家就快成了垃圾堆了!”
常闻哲张口结舌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的话没听见吗?”她瞪着眼在喊:“滚,快滚!记得把电视打开,我可以边干活边听春节联欢晚会。”
那个本来很寒冷的除夕之夜的晚上,有许多温馨的场景永远地留在了常闻哲的脑海里,永远不可磨灭,就像昨天发生似的新鲜极了:钱凤柔站在铝合金的架梯上,嘴里哼着歌,系着花围裙,认真地擦着橱柜上的油污。紧身小棉袄勾画出她动人的腰部曲线,长发用那样的意大利的花手绢扎着,散散的披在削肩上,翘起的腚部很有弹性,两条玉腿菁菁玉立,很投入,很高兴,很满意的做着清洁。事情过去了很久以后,常闻哲有一次和她谈起当时的感受:“真的就像做梦似的。”钱凤柔从沙发上跳起来,对他说着:“我们是不是把家里打扫一遍,好让你重温旧事?”
“清洁做完了。”他在向她汇报:“窗明几净。”
“还有卫生间。”钱凤柔在提醒着他:“刚才我去的时候,脏得连脚都落不下去了!”
“敢问一下。”他已经走开了,把头探进来问道:“钱警官会不会碰巧也有洁癖?”
“有又怎么样?”她的脸红了一下:“滚,还不快去!”
等常闻哲花了快一个小时将两个卫生间打扫干净,重新看见惠达洁具和鹰牌瓷砖的光洁度以后,厨房天然气炉上放着的不锈钢锅里的水也开了,钱凤柔哼着歌正在下着饺子,橱柜的大理石面板上还摆了好几排白得透亮的饺子。
“报告。”他开始有些动情了:“清洁真的做好了。”
“洗澡去!身上的脏东西只怕快要和荆州的古城墙媲美了;把胡须也剃了,年纪轻轻的,别弄得像神农架的野人似的!”她头也不回的吩咐着:“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扔在洗衣机里,我一会儿就去洗。”
“钱警官。”他问道:“为什么?”
“走开!”钱凤柔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没看见我在忙吗?”
“为什么要这样?”他坚持问着:“我想知道”
“滚!”她还是赶他走:“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话!”
常闻哲洗完澡,换上衣服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一股猪肉韭菜馅还有些虾米的水饺香味从餐厅里飘出,他也就走了过去,于是他又看见了一幅他永远不会忘却的场景:不知钱凤柔从那里找出一张白色的一次性餐布,铺在餐桌上平整的没有一个皱褶;阳台上那盆腊梅也被她搬了进来,小红花盛开在餐桌上,很细心的在盆下还垫了一个磁盘;油炸花生米、切得很薄的卤牛肉、炸得黄金的蛋卷、凉拌黄瓜、红辣椒炒肉丝、沾着甜面酱的烤鸭;酒杯里斟着透亮的稻花香,两枝红烛摇曳着,火舌在愉快的跳动,映照着端庄的坐在餐桌另一头的钱凤柔。常闻哲第一次看见冰美人如此灿烂的笑脸,眼中秋波荡漾,唇边笑纹频现,他第一次懂得什么叫美若天仙,什么叫恍如梦幻。
不知是谁起的头,全城突然鞭炮声大作,某市越来越多的家庭纷纷加入了挑战政府年年下发的“禁鞭令”的权威的行列中,那就是中国人对未来的祈福,那就是中国人欢乐情绪的爆发。不远处某市海关的大钟庄严的敲响了零点的钟声,电视里,央视春节联欢晚会的主持人在声嘶力竭的叫喊:“过年了!”
“把酒杯举起来”她在举杯:“过年好!”
“一样的。”他也举起了杯:“过年好。”
“我可是第一次喝白酒。”她小小的抿了一口,脸红红的,微微皱着眉,声音很轻:“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谢谢!”常闻哲感到眼睛有些湿润,嗓子也有些哽咽,他咳嗽了一声,赶紧将那杯白酒一饮而尽:“真的谢谢你。”
“我给你唱首歌吧。”钱一曼小声地唱了起来,嗓音尖尖的、温情脉脉的、很有感情的。她唱的是那首曾经风靡一时,张也唱的《万事如意》:“三百六十五个夜晚,最甜最美的是除夕。风里裹着香,雪里藏着蜜,春联写满吉祥,酒杯盛满富裕。红灯照,照出全家福,红烛摇,摇来好消息。亲情乡情甜醉了中华儿女,一声声祝福,祝福你万事如意。”
“我忍不住了。”常闻哲猛地探过身去,抓住了她放在餐桌上的小手:“你得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有什么关系吗?”钱凤柔没有动弹,安静地望着他:“就算是为了那盒手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