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常闻哲慢慢的将老贺的出租车停在路边,接过后排男人递过来的车钱,冲他笑笑:“雨大,慢点走。”
雨下的真的很大,哗哗啦啦的从天而降,在富康的士的车顶篷上撞击着,愉快的变成水珠,溅到前挡风玻璃上形成一层水雾,左右摇摆的雨刮器就将春雨中的水电城朦朦胧胧的显现出来,鳞次栉比的楼房和破旧脏烂的低矮瓦房相映成趣,东山郁郁葱葱的树丛边不时可以见到被挖掘机剥开的大片裸露的黄土,雨水冲刷下,路边就有些浑浊的水流。一个熟识的商人朋友告诉他,不仅是某市,全国都是如此,到处都是建筑工地,到处都是房屋开发,目的只有一个:种房子。
他还是很高兴的。今天一直在下雨,收入不错。老贺今天带着衰弱的妻子回医院复查,他就在给他代班。他已经经常这样干了,反正他如今无拘无束,组织上的结论一直没有出来,电力公司除了定期给他发放基本工资以外,对他是否报到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落得清静,他就时常给老贺帮忙。下雨天的生意真好,简直就是应接不暇,今天的包份钱和汽油费早就挣回来了,再跑几趟,就可以帮老贺挣到一张大钞了,一阵高兴,常闻哲打开了收音机,周杰伦在音箱里唱着《发如雪》,自己点了一支红金龙香烟。
透过雨幕,他注意到前面公交站台前等车的人群中有一个高个子的女子,穿警服、打花伞、长发飘飘,他认出了是那个冰美人钱凤柔,苗条而漂亮的美女亭亭玉立,还是很引人注意的。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车开了过去,按了一下喇叭。
钱凤柔从车窗外看见了他,却没有理会他,高傲的仰着头,脸部表情依然那么冷漠。常闻哲有些自嘲的笑笑,转动方向盘,叼着烟想加速离去。就在这时,他看了一下后视镜,冰美人却显然改变了主意,收起那把花伞,在雨中走了过来。
“你好。”常闻哲好奇的望着钱凤柔坐在副驾驶位上。几天没见,女警依然还是那么冷艳动人,他很喜欢她那前额飘动的刘海,微微卷起,柔柔的,飘逸的:“钱警官怎么又决定乘坐我的车了呢?”
“送我到下面的东山派出所。”她的话还是冷冷的:“反正坐也是白坐,反正你别想收到我的钱!”
“不给钱你还敢打的?”常闻哲在愉快的叫屈:“钱警官,毛主席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会也过时了吧?就是警察也得照表付费吧?”
“滚!”钱凤柔说得很干脆:“你这个流氓是自愿的。”
“钱警官,”他仍在叫屈:“别像《我的野蛮女友》学习好不好?别学得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蓉那样?你难道对所有凡是感到反感的男人全都用这种不雅的称呼?”
“这点你就说错了。”她在对着一面小镜整理着自己的刘海,:“这种称呼只有你一个人的专利权,你应按感到荣幸。”
“流氓的称谓还会感到荣幸?”他在用眼角偷偷欣赏她那美丽的脸蛋的侧面轮廓,:“我能否请钱警官解释一下,我之所以拥有这份殊荣的理由呢?”
“这还有异议吗?”钱凤柔唇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声音还是冷冷的:“我认为你就是一个令人讨厌的无耻之徒。”
“几天没见,怎么说话的反差会如此之大?为哥哥又变成流氓了,这是为什么?”常闻哲信心十足的要求道:“我可一直认为自己虽然不能算是正人君子,不能和菁妹说的那样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却也绝不是登徒子之类的人;我对柔柔一直怀有美好的回忆,对冰美人一直心存感激,却不会对你耍流氓。”
“说吧。”钱凤柔望着车窗外如注的雨势:“你已经有了我的电子邮箱的地址,那份恐吓信打算什么时候发出?”
“你就这么记仇吗?”他沿着体育场路一路直行,话语就有些无可奈何了:“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居然能使你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耿耿于怀,是不是太过分了?说实话,我早就忘到脑后去了,尤其是知道你就是柔柔以后。”
“可我记得。”她平静而美丽的眼光从常闻哲脸上轻轻扫过:“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哪怕是你在青少年宫对我说过的。”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晓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常闻哲念的是李清照脍炙人口的《声声慢》:“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受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你在嘲讽我!”她的脸有点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