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低头沉思的何应钦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东京密如蛛网的小巷里。二十世纪之初的东京,诸多的茶坊酒肆多在草茅里巷中。正待往回走时,身旁的一间小酒馆里走出来三个矮墩墩的日本人,虽浑身酒气熏天,但长得精壮结实。其中一个拿眼睛瞥了一下何应钦,随即便皱着眉头粗野的问道:“豚尾奴?支那猪?”满脸的倨傲和轻蔑。另两个见了,横着膀子围了过来。
青年时代的何应钦长得清秀俊逸,儒雅有余而乏孔武之相。但长期的体育锻炼使得他身材匀称,体貌合宜,比之同期的日本人,那是绝对的高大英俊,让人一眼从气质和身材上就能看出来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而何应钦的身高、形象和气质很显然让三个酒后的日本人见了心里很不爽。
“巴嘎,豚尾奴,低贱的支那猪,你们只配给大和子民做奴隶。滚开,不要让我们再见到你,你们呼出的空气都是肮脏的,快滚。”一个家伙气势汹汹的冲着何应钦吼道,令人作呕的酒气都喷到他的脸上了。
何应钦一时气得脸色涨红,倔强的站在原地没动。生性平和文气的何应钦自小骨子里就有一股子坚韧憨倔的秉性,见几个醉酒的日本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野蛮无理,一种国弱民卑的屈辱感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不禁怒气上涌,悲愤难平,书生的倔强脾气上来了,欲与之辩驳是非。
“嗯?”三个小日本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中国人敢在他们面前捋虎须,竟然把他们的话当成放屁。何应钦倔强的态度刺激了三个酒精上头的小日本,偏狭的岛国文化意识养成的自卑性的变态骄傲感,使得三个日本人不禁恼羞成怒,其中一个上前一把抓住何应钦的脖领子,脚下一用力,就往怀里带。对方一出手,很显然是个练家子。何应钦本能的双手向外一撩,却没有撩动那只抓衣领的胳膊,反倒让那个日本人就势伸手抓住了他的右手,底下脚步向前一垫,圈住何应钦的手臂向外一转,就转到了何应钦的背后,将何应钦的右手扳到颈后,小日本用另一只胳膊顺势勒住了他的脖子,一招柔道绞技的片羽绞,动作老道,利落干净。
何应钦被勒住了脖子,扼吭拊背,动弹不得,只一会,气息不继,脸色通红。
“哈哈哈,支那猪,你还敢反抗。”另一个日本人上前照着何应钦的胸腹就是凶狠的两拳,劲猛力沉的一击,差点捣碎了他的内脏,鲜血顺着何应钦的鼻子和嘴角窜了下来。霎时五内如焚,若撕裂般的痛楚令何应钦几欲昏迷。
“说,你是支那猪,是豚尾奴,说了就放你滚。”凶暴的小日本像是在玩弄动物一样,喜欢残忍的看着动物在自己的打击下哀鸣,示弱,躲避。
何应钦想努力挣脱开来,怎奈后背小日本的胳膊象铁箍一般,几番挣扎后,终于力竭。
“哼,真是愚蠢的支那猪。你们支那人脑袋后面那根猪尾巴那里去了?是不是出门忘戴了?嗯?无能的豚尾奴,滚回你们的支那去吧,帝国首都不欢迎你们这帮肮脏的支那人。快滚。”满嘴酒气的小日本得意洋洋的看着挣扎的何应钦,集体品味着胜利者、强大者的优越快感。
“我是中……中国人。”倔强的何应钦费力的挤出一句骨气十足的话后,就渐渐因脑乏氧失去了知觉,在昏迷前,他听到有人用中国话说了一句“好”。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榻榻米上。一个盘腿而坐的年轻人正在看着他。
“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都不晓得怎样安顿你了。”年轻人笑意吟吟,一头寸发,剑眉俊目,脸上的线条正与何应钦相反,刚猛有余而弱儒雅,不过精光四射的眸目中却流溢出来隐约的虚静超脱、吸风饮露的儒道底蕴。一袭黑色和服罩体,宽肩虎背迮腰,配着身上散发出来的与生俱来的豪气云天剑吐八极的气质,硬是将身上的日本和服穿出了潢潢唐风之势。
听声音,何应钦记起来眼前的人正是他昏迷前叫好的人。何应钦挣扎着要坐起来,那个年轻人一只手便按住了他,何应钦立时感到从对方手上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大力流。
“先别忙着起来,你得躺几天,你受的伤不轻,震散了气脉,得修养几日,我已经替你导引行气,目前已无大碍。这里是我住的旅馆,我已经交代过了老板娘,她会照顾你的。这几日你就按照我给你开的食饵,好好调理调理,不要遗留病尾祸根。”年轻人认真的说道,脸上的表情绝对是真诚的,真诚得让陌生人都能感受得到他的豪爽不羁和仗义疏财。
“多谢搭救,没齿难忘。恩公怎么称呼?”已有江湖历练的何应钦感激万分,心里对眼前这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