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气势汹汹的鬼子中队长赶到营房时,一地的尸体残骸和缕缕焦糊的青烟,让他的脸色彻底变成了锅底色,黝黑黝黑的。
是谁干的?哪支反日队伍有这么大的武力能量,能够在瞬间屠灭了近一个中队?
支那的正规军?不可能。这里是关外。现在的支那政府极力避战而约束三军,连擦枪走火都战战兢兢,更遑论潜出关外来?再说,帝国在长城一线陈兵数万,警戒森严,支那的正规军怎么可能渗透过来?
散落在关外的原东北军?也不可能。这几年帝国不间断的清剿,这个昔日装备精良的武装集团早已是四分五裂,差不多消亡殆尽了。再说守备队没少和他们交手,感觉除了骨气硬朗敢打敢拼外,战术素质一般般。
跟支那军打交道这么些年,没见过谁有这么强悍、霸道的。
仔细观察周围交火的场地,敌人似乎打得突然,撤的干净,一切好像随心所欲,根本没有把独立守备队这点武力放在眼里。从交火痕迹上看,丝毫看不出对方有何战损。
中队长的头上开始腾腾地冒汗,他知道要是没有一个合理正当的解释理由,等待他的只有剖腹自裁一条路。武士不畏死,但耻辱不能恕。
他抬头看着死寂寂的军营和旁边正在燃烧的宪兵所,模模糊糊感觉到一股气息,一股对手留下的嘲弄、不屑的挑战气息。那丝气息若有若无,却强烈地撩拨着他此刻冒火的心。
武士的荣誉,军人的尊严,渐渐的这把火将鬼子中队长的脑神经彻底烧糊了。
“魏桑,你看他们会是些什么人?”平时傲慢自矜的中队长此时强压万丈怒火,态度十分谦诚。军人可以战死沙场,但不能死时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自己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现在手里头加上东北口检查站的一个班,不到四十人,而骑兵大队却无丝毫战损。如若对支那义勇军追击交锋,还得多依仗这支部队。
“中队长阁下,刚才我部一中队报告,敌人是一股义勇军,人数不多,乘我方升旗之机,卑鄙的偷袭。他们刚刚撤走,肯定没有走远。按照我对中国人的了解,刚刚得了一场胜利,必定警惕性放松、自满,我想率领一中队快速出击,也打他一个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为帝国殉难的士兵报仇。”日本陆士骑科毕业的魏常友用流利的日语说道,语气坚决,意志坚定,听得中队长频频点头。
“吆唏,魏桑,你的骑兵一中队快速前进搜索,我的在后面跟进。如果追上这股义勇军,快速冲锋冲散他们,绕到前面,回身和我一起夹击消灭他们。”中队长边说边比划着,最后双手狠狠地一扣合。
“嗨,请阁下放心,我们一定能追上并消灭这股敌人。”魏常友转身换了一副面孔,对身后的两个中队长说道:“都听到了,皇军可是要玩儿命了,都识相点,别找不自在。皇军命令二中队负责全镇戒严,封锁两个检查站,如遇义勇军,就地消灭。”
“是。”心领神会的二中队队长领命而去。
魏常友看了看脸色发憷的一中队队长:“李队长,你的一中队和我一起追击敌人。这次皇军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中队,该是一中队露脸的时候了,李队长可要把握好机会。”魏常友意味深长的看着一中队队长李虎。
“集合队伍,立即出发。”
“是。”一转身,李虎哭的心都有了。自打他结拜大哥李彪被人打了黑枪,他就总觉得脑后凉嗖嗖的。他待两个日本教官比他亲爹还亲,隔三差五的请他俩喝酒找女人,没少糟蹋良家妇女。可是日本人吃完喝完也不干人事儿,大队长这个位置还是那个姓魏的代理着。没办法,谁叫人家本子硬呢,自己认识的中国字加到一起不到两巴掌。这年头出来混,有文凭本子的就是牛啊。
刚才那一阵疾风暴雨,枪炮齐鸣,吓得他缩在军营里没敢出来。仅仅几分钟后,枪声就没了,他派人出来看了一圈儿,哪还有义勇军的影子。
李虎虽然听不懂日语,不知道魏常友跟日本人嘀咕的是啥,但他会察言观色,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必须得识时务,日本人吃了大亏,眼珠子都红了,稍有迟疑,必没好果子吃。连忙麻溜儿的集合队伍。
驶出检查站的卡车风驰电掣地在山区的沙石土路面上飞驰,车后搅起一条灰尘暴起的土龙。
“小鳖犊子,不就一顿没吃到食儿嘛,还至于拿汽车撒气,哥们的屁股蛋都快被颠成四瓣儿了。”坐在车厢里的胡硕东摇西晃,咬着后槽牙发狠的嘟哝道。
旁边的史招财满脸灰尘,刺着白牙一咧嘴:“俺那兄弟心眼儿善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