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士气

一轮晚秋的暖阳斜坠在半西空，眷恋般的余温轻抚着万物。天边的几缕白云薄得像是飘飞在高空的丝棉。风是凉的，但又凉不到衣襟内，更像是一层淡淡的情绪拂过发梢。不远处的良田上，丰腴的稻子已经收割了，只剩下一撮撮枯萎蹦叉的茬儿。矮坡上，烟黄的杂草泛着陈香，一些灌木无序地生长着，又兀自落叶，带着一种不羁的娟狂之态。

矮丘下，农田之中，各单位推举出的选手们排成3道横列，身后便是全团方阵。赵团长一摆手，3队官兵每队8人，分向3个比试场地行去，全团方阵变换后也分做3股紧随其后。

到了目的地，李默涵所在小队的人彼此分开一段距离站好，把步枪平放在地上。一百五十米外每十根长竿一组，错落间分前后两排斜斜地插在地上，竿头挑着脑袋大的土砖块，看过去都是些小黑点，在风中微微摇晃。

值星官命令士兵们分发弹药，每人十发，五发已经装在桥夹上了，另五发散放在步枪旁边，尔后士兵们把步枪的标尺都拨到最低，又拉开枪栓检查下弹仓。

李默涵趁机用唾沫湿润了下右手拇指，手臂前伸比了比，暗记下距离、高度、角度、风速，又抬头看了眼西边的太阳，做着准备，调匀呼吸，慢慢进入了状态。

值星官叫道：“准备。”参赛者们单膝跪地，双手张开。值星官猛地向下果断一挥手，喝道：“开始！”

李默涵右手拾枪，枪托顶住右肩，左手拇指按住标尺轻轻一移；同时左掌外翻用掌缘一顶枪栓，顺势握住它向后一拉，弹仓露出。她立即左手拾弹，把桥夹下端准确地插了进去，四指一按，五发子弹即被顺利压入。拨出桥夹放在一边，左手斜着向怀里一收，按住枪栓向前一推，子弹上膛。枪口一抬，左手顺势把枪栓按压到位，平直一伸托住步枪。干净利落！

锁定目标，轻扣扳机，“砰”地一声，子弹呼啸着旋转而出，在枪口带出一捧火焰，旋即化作一缕青烟。李默涵右肩被后坐力震得一退，旋即身体做出本能反应，各处肌肉均匀用力如弹簧般把步枪回复到位。

她左手一拉枪栓再次上弹、瞄准、射击。远处竿头，五个砖块接连炸碎，碎土飞溅，画着弧线如烟花般洒落，一团团灰尘随着微风在空中飘散。

唐洁白听着这一声声爆竹般接连炸响的枪声，看着那一团团黑色的烟花四处散落，突然有种亲临战场的触动，激动地感叹道：这才叫从军哪！

李默涵已进入了古井不波的状态，对周围的动静充耳不闻，迅速放下枪，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快速地把散落于地的子弹一颗颗挂入桥夹，眨眼间就挂好了。她拾起步枪开始上弹，然后又是瞄准、射击。

到后来，她的状态越来越好，眼里只有望山、准星、目标。竿头、细绳、砖块突然间在视野中放大，变得清晰无比。于是她调皮地把最后一枪瞄准了晃动着的细绳，枪响、绳断、砖落。李默涵迅速放下枪，旁边的士兵大喊一声：“好！”

李默涵站起身来意气风发地看向身边的选手，已经有3人站起来了。张志民隔着两人正看着她，把火柴划着点燃嘴里叼着的香烟，深吸一口，徐徐吐出，冲她笑了笑。

李默涵心里微微一沉，知道输给他了，郁闷了一下，旋即便也释然了。很快结果就出来了，小组一二名分别为张志民和李默涵，两人相视一笑，颇有英雄相惜之意。

李默涵走了过去，伸手和他握了握，笑道：“不愧是枪王，佩服！”张志民一竖大拇指，笑道：“小唐妹子没瞎说，你当得了女中豪杰。”唐洁白高兴得大呼小叫，手掌都拍红了，带着周围的二连官兵喊道：“默涵！”“默涵！”“默涵！”。

部队收拢，3队参赛者的前两名出列，要进行最终的决赛。唐绪武以小组第三惜败，二连只有张志民一个选手了。唐绪武笑得满脸灿烂，不断地对李默涵竖起大拇指，无声地鼓励着。

赵团长微笑着对六人点点头，说：“恭喜了，先休息二十分钟，好好准备。”一摆手，随着副官传令，方阵变换，官兵们略微散开席地而坐。李默涵一边拆枪擦枪，一边问张志民：“我们的总体表现还好么？”张志民也在擦枪，闻言抬头看向她笑道：“还行吧，不算差了。”

李默涵奇怪道：“那赵团长似乎有些遗憾的样子？”张志民停了停手上的动作，说：“还有个枪王叫刘维达，与我也交好，在广昌突围时断后，没了消息。”李默涵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静了静低头呤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尔后转头对张志民笑笑说：“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