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闸北伏击战

清晨，寒风驱散晨雾，刮在脸上凛冽刺痛。李默晗站在小山包上，静静地望着东北方向的一柱柱黑烟。在不断闪烁出的黑红黑红的火光映照下，烟柱升腾翻滚，在空中卷起一团又一团乌云，快速腾上高空后又皴散开变淡，弥漫了天际，给冉冉升起的朝阳笼上了一层黑纱。低处，簇燃着火星的杂物四散抛落。

远方密集的爆炸，就算是在这离战区七八公里远的庙行，也能隐隐感到地面的震动。郑泽明喃喃道：“看样子，日本人把整个舰队都投入到对吴淞的轰炸了，156旅的处境不好啊。”

这世界崩塌般的景象让李默晗感到十分压抑，眼中不禁掠过在睡梦中多次把自己惊醒的那一幕惨状：赵连长腼腆憨厚的笑容，在下一秒就突然变成一颗满是血迹的苍白头颅，用灰暗无光的眼睛盯着她。哪怕她已经为牺牲的赵连长念过三四遍往生咒了，仍不能摆脱这个梦魇。有那么几个瞬间，她会为没有选择及时离开这个危险的国境而感到忐忑懊悔，但看着身边越聚越多的战友，却又被一种莫名责任感压制了这个私心。她想，如果打败了日本鬼子，支离破碎的赵连长应该会瞑目吧。

不久，天空中又传来了一阵密集的呼啸声，虽然不是很响亮，却连成一片，汇成一阵沉闷的呜呜声，随即在距离庙行更近的地方腾起一柱柱更浓更黑的烟柱。密集的爆炸声猛烈地震荡过来，吹过山包的风也随之狞厉了。郑泽明脸色凝重，说道：“是纪家桥方向！”

很快，南方闸北方向的上空，一大群黑点在嗡鸣中渐渐逼近，排列成多个批次，接连不断地下降。随着这些战机地俯冲，一丛丛黑红的火光在天边闪烁，黑烟不断腾起，巨响从四面八方连接传来。郑泽明脸色一变，惊呼道：“闸北也遭到轰炸，难道鬼子发动了全面进攻？张显贵！”

“到！”身后不远处，张显贵连忙立正，一路小跑过来。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张显贵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腰板儿挺得笔直，脸上洋溢出一股英武气，举手投足间少了许多纨绔气和脂粉味。李默晗瞟了他一眼，心下感到欣慰。

郑泽明问：“情报队有什么新的消息？”张显贵眼神一暗，转动了几下眼珠，只有这不经意地狡黠，偶尔才流出些轻浮的纨绔习气。他思索了阵，报告道：“昨日下午至晚间，在吴淞镇南面、张华浜、杨树浦一带出现了日军的舰船和小艇。经初步统计，约有两个步兵联队，一个炮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和一个战车中队登陆，各种军马两千余头。算上陆战队和在乡军人，日军在沪总兵力已接近两万人。”

郑泽明点点头，神情更加凝重，又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会儿，侧头看了眼李默晗，苦笑道：“各国海军压制不住日本人了，看这样子，他们炸了窝了。”李默晗点点头，艰涩地说：“先回指挥部商量一下吧，估计司令部很快就会来命令了。”

指挥部就在他们的脚下，厚厚土层覆盖的地方。经过反复修筑工事，这里在不知觉间改变了地貌，慢慢地形成了一座约覆盖了七八平方公里的高近四十米的半球形小山包。它北陡南缓，最高点在偏北的位置，下面是空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地堡。

这几个月来，随着战争的酝酿到爆发，庙行的重要性日益突显，加上有充足的资金，整个阵地的布局、坚固性、隐蔽性和火力强度已经远远超过李默晗当初上报的方案了。这里是保安团的战士们保命抗敌的重要倚仗。

不仅如此，美国人、英国人、比利时人也通过杜月笙、张啸林等华商联络上了保安团，各色武器填入了这座阵地当中。巨额的军火、建材、给养等交易让租界的各国领事、租界董事都大发战争横财，无形中各国商人加深了对杜月笙为代表的华商的依赖，形成了一种松散的同盟。这也是各国领事默许19路军进入公共租界抢劫日本银行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他们看来，那些抢来的钱只不过是在中国人手中经过而已，最终还是要落到他们手上的。而且，这帮吸血鬼又坐地起价把各种物资的价格生生地提高了一成。

由于这些物资多数是在杭州港交接的，保安团的动作也落在了驻防杭州的第二师眼里，甚至，杜聿明团长还受命成立了一个特别行动队来监控这些出没于杭州港的上海人，暗中监督这些物资的去向。而以上海市委为主，杭州、温州、福建沿岸的地下党组织都积极行动了起来，向苏区转运物资成了他们主要的工作。武器、药品等重要物资，通过复杂而隐蔽的网络流入了苏区，缓解了红军的需要。

随着戴乾司令入主淞沪警备司令部，司令部也大换血，除了担负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