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陆军的革命
日军司令植田谦吉在2月19日晚上,收到我方反驳的答文后,于20日晨7点20分,下达总攻击令。7点30分,日军以海陆空兵力对我军北至吴淞,南到闸北的防线发动全面进攻。上海市的空气中弥漫了浓烈的硝烟味,爆炸声如雷霆般震耳欲聋。就连租界里的市民也能清晰地看到远处时不时腾起的烈焰,尤如末日降临般,惶惶不可终日。
江湾防线的战斗尤其激烈。第九师团调集飞机30多架,大炮113门,坦克车、装甲车共40多辆,兵力一万多人,分成三路进攻。其正面从江湾东北方向,配置20辆战车,兵力三千,进攻我军江湾路体育会路一带阵地;其左翼从复旦大学方向,沿翔殷路攻击江湾车站东面;其右翼配置10辆坦克,兵力三千,从江湾车站以西,进攻庙行镇、孟家宅防线,试图迂回包抄江湾守军。
鬼子的重炮一刻不停地轰炸着,覆盖了早已空无一人的孟家宅,把各种杂物抛得满天飞,燃烧的树枝、碎木在空中拉出了一道道白烟;熏得发黑的碎砖、烂泥一遍又一遍地洒落,很快,村里就找不到一栋完好的房子了。
两三架敌机如大鸟般,嗡嗡地在高空盘旋,并没有投弹,而是耐心地给舰炮指示目标。大口径舰炮每次轰击都会留下个一人多深的巨大弹坑,爆炸声如天崩地裂一般,震得工事不停颤抖。一些落点散布在孟家宅南面沟渠边的树林里,弹片横飞中,碗口粗的树木,呼拉拉地成片倒下。
这是唐绪武营第一次遭受如此猛烈的炮击,官兵们都吓得脸色苍白,抱着枪斜坐在防炮洞里,随着炮声而摇晃,咬牙切齿地熬着。有的战士被震得五内翻腾,不住地呕吐,也有战士口中喃喃,祈祷着满天神佛的保佑。就连在战场上撕杀惯了老兵,也在心里打鼓,担心会被莫名其妙地炸死。有些防炮洞被炸塌了,里面的战士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牺牲了。
一个年轻的哨兵倒在战壕里,抱着断腿翻滚惨叫。有战友冲出防炮洞,扑在他脚下,双手死死掐住断腿,止住喷涌的鲜血,大声叫喊:“医护兵!医护兵!”另一个战士咬着牙,哆嗦着爬进半塌了的掩蔽所,接替着瞭望。
很快,一道身影迅疾地从战壕拐角窜了出来,一个侧滑就顺着沟底溜了过来,快速地扫视一眼,掏出急救包开始救护。掐着断腿的战士看着医护兵扎紧了绷带,就转身爬回了防炮洞伤员嘶哑地叫道:“水,水。”医护兵把水壶递了过去。伤员一把抢过,拨出木塞,就往脸上倒,咕咕地喝着。又有呼救声传来,医护兵收拾了一下就走了。伤员喝光了一整壶水,继续喃喃地叫着:“水,水……”
战友摘下水壶,伸出防炮洞,轻轻扔在他手边,又缩了回去,继续忍受着炮击。半晌,等他探头察看那断腿的战士时,却看到他的头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斜靠在胸墙上,眼珠子已经翻到眼皮里快看不见了。他一惊,忙爬出去察看,这才发现,那位战士已经解开了绷带,身下的泥土湿了一大滩,黑红黑红的一片。他叹了口气,又爬开了。
唐绪武待在沿林边空地挖的地下指挥室里,观察着战场。头顶上的方木扑簌簌地抖动着,在他肩背上洒满了细细的泥土。在炮火的掩护下,五辆鬼子坦克排成一线,拖着蓝白色的浓烟,如耕田般不断翻着黑土,掩护六七百名步兵,直扑我军防线。
很快,鬼子就前进到我军前沿不足五百米了,一辆坦克的车头突然往下一沉,就栽进了陷阱里,冒烟的屁股翘起在地面上,履带空转着。唐绪武叫道:“重机枪射击!”。散布在后方阵地的重机枪喷出长长的火舌,交叉火力像鞭子一样扫过暴露出来的鬼子兵,血花四溅中,不少鬼子被打得仰天摔倒。鬼子也是训练有素,枪一响,就齐刷刷地卧倒,不停地翻滚寻找着掩护,后面的也机枪手快速架枪开火还击。
鬼子坦克立刻停止前进,炮管喷出烈焰,转瞬间化作浓烟,在战场上空飘荡。盘旋的敌机立刻拉高飞远,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朝树林俯冲下来,几枚炸弹拉着尖锐的长响狠狠地砸在树林边,掀起大片泥土和枯枝,几棵大树也在爆炸中应声倒下。
一队鬼子步兵猫腰前出探路,他们动作灵活快速,左跳右滚,很快就前进了一两百米,坦克分成三路沿着探明的路径再次冲了上来。趴在地上的鬼子机枪手严密着注视着前方已变成一片废墟地村落,准备随时打击抵抗者。在前锋距离我军前沿还有两百多米时,鬼子步兵散布成三道交错的横线,齐声高呼:“万岁!”撒开腿冲锋。在他们身后,掷弹筒、机枪立即放出火力掩护。
很快,鬼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