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把你妹妹怎么办?”兰闻道便把早些嫁兰尔雅进慕容家门的想法如实相告。兰弘毅点点头,这是他对兰家的继承人的肯定,在他眼里兰闻道做兰镇的主事已经成了形。兰弘毅拾起书来继续读,嘴上道:“家里的事镇上的事以后你多费心。”挥挥手让他出去睡觉。
兰闻道从父亲房间里出来,小毛仍旧在院中苦等,整个人蜷缩在墩柱边半睡半醒。兰闻道脱下羊皮袄,披在她身上,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小毛揉揉眼睛,见心爱的人站在自己眼前,还把羊皮袄给自己披上,受宠若惊,竟一时语塞。一个使女爱上东家主人,本来就是不靠谱的事情,况是兰镇的新任主事,她愈加觉得自己的卑微,有爱不敢说出口。兰闻道道:“你快去睡去,我吃过了。”兰闻道将要回房休息,却被小毛一只手拉住,兰闻道回头,却看见小毛手指大门。循着小毛手指的方向,大门被推开一身款的缝,探进来一个女人的头。兰闻道掌灯借光细看,险些跌下台阶,竟是慕容雪薇。
慕容雪薇白天一直呆在兰家与兰尔雅在一起,表面上是闺中女子谈心事,慕容雪薇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始终不见兰闻道回来,天一黑慕容雪薇便回了家去。回到家吃过饭,借故头疼早早回了房休息,却偷偷从后门逃出来,溜到兰家外的冬青树后躲住,等兰闻道回来,一等竟入了深夜。兰闻道回来了,她却没了与他见面的勇气,眼睁睁见他进了家门,错过最好的机会。在兰家墙外,左思右想,前思后顾,终于鼓起勇气进来见兰闻道,刚好撞见兰闻道立在院中,慕容雪薇轻手轻脚走过来。见深更半夜入兰家的人竟然是慕容家大小姐,兰闻道与小毛二人全傻了眼。小毛机灵,引着二人便往后院走,站在那里迟早要被兰老爷发现。
兰镇的宅院,前院住家族主事,后院住雇佣长短工和家眷子女。兰闻道被父亲寄予厚望,大小就搬到前院与老夫妇一起住,后院只住着兰尔雅和小毛。兰尔雅早就睡下了,除非天光明亮,或者大呼小叫,否则她不会醒来。小毛把兰闻道与慕容雪薇推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外面,为他们守夜。
慕容雪薇不久就要出嫁刘家,如果今晚的事传出去,她的婚事她的名声算是砸了。兰闻道深知这层厉害,不敢大声声张气,压下来却仍旧沉郁道:“你这算个啥?”慕容雪薇只是低头反剪着手,并不说话,不一会儿便一口一口的啜泣掉泪。兰闻道沉声道:“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毁了你自己,毁了你们慕容家。”慕容雪薇仍旧只是哭,并不说话。兰闻道毫无办法,背过身去一把揪下来一撮儿头发,背后却被她一把抱住。兰闻道傻住了,那女人脸贴在他的背上抹眼泪,他觉得一阵打鼓般的心跳声,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兰闻道缓过神来,便去扯她的手,想从她手里挣脱,那双手却箍得更紧了。慕容雪薇哭着轻轻道:“我要嫁人了。”兰闻道“嗯”一声,慕容雪薇又道:“这是你们做下的好事,为了你们的家族,把你的女人都能让出去。”兰闻道便沉默了。慕容雪薇绕到兰闻道脸前,双臂吊在他的脖子上,兰闻道抬头去看她,只看到一双涟涟泪眼。慕容雪薇哭腔道:“我从你的话,我的主事。”噙着泪的嘴贴上去,兰闻道迎上她,双手箍紧她的腰,似乎要把她箍窒息一般……
他们在主人屋内互相抚慰,倒把主人拒在门,又是一个由爱妒恨的卑微女人。慕容雪薇屈死不留好名的引子,便埋在了使女小毛手底。
没人知道兰尔雅今晚不在兰家,兰尔雅夜访刘,为爱的人交换活命的砝码。刘文博当年便钟情于兰尔雅,留洋日本之前飞檐走壁偷偷溜到兰家后院,专门与兰尔雅告别,兰尔雅当年尚幼,情窦初开,竟然两行泪做了刘文博留洋的送行礼。那两行泪便滴进刘文博的心里。现在刘文博回来,得知兰家小姐与慕容家少爷定下亲事,还是兰家父子保的媒,心中必然对两家记恨,混合着家族仇恨,预备在国民党剿匪的空,一起掀翻了两家。正预谋着,兰尔雅竟然夜半造访。刘文博放她进屋,并不放心外面,探出头去左右打量,见没见有人才掩门进来。刘文博也不敢掌灯,生怕引起家人注意。刘文博披衣坐在床边,定定的看,不言不语不行不动。乌漆漆一片,刘文博看得到一个影柱立在眼前,上面两只雨打过的眸子,面向窗户时,两泓山泉一般熠熠反光。良久,兰尔雅开口道:“刘参军,我今儿个来就为求你一句话。”刘文博也不与他打哈哈,撕掉面具说真话,道:“做得了保长,可能还有的活。”兰尔雅道:“好唷,刘参军,加官进爵了,出人头地了。”刘文博道:“道不同不相与谋。”兰尔雅道:“把我们小老百姓不放眼里了,你刘参军一句话就把我们划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