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博冲毛七道:“掌灯。”毛七点燃灯擎火把,院子里灯痛火明,亮如白昼。刘文博下令家人统统回屋睡觉去,无论外面天崩地裂炸开锅,都不得出来看,之后开了西厢房的那把长条锁,回身到院中站定喊道:“你出来罢,你我分个黑白。”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八臂哪吒兰闻道由黑影里缓缓走出来。玉面白蛇刘文博一个旱地拔葱灵蛇吐信二回头,兰闻道撤身躲开,刘文博未来得及回头,兰闻道泰山压顶而来,刘文博抬手接驾,发力定型,刘文博脚下活生生压出两个深坑。刘文博气运丹田,力由臂发,将兰闻道弹出去。你来我去,二人战在一起。兰闻道战下几个回合,探出刘文博内功,如此浑厚的内力超出兰闻道的预测,不禁暗中发力。一套太祖大洪拳挥洒而出。太祖大洪拳为少林“诸艺之源”,动作连贯、功架完美,凡练少林拳术、器械、散打、攻击者,都需从太祖大洪拳起手。太祖大洪拳扎活马步为主,掺入军队战斗中的刺枪、托枪、刀劈、落马倒地后翻滚等技法,上承禅意、下化武艺、掌拳并用、刚柔相济、攻守自如,天下无敌。刘文博已入忘我之境,招招凶狠,招招致命,兰闻道只能以快打快、以狠拼狠。白蛇玉面郎刘文博路数一转,“飞挎篮”、“天罗地网”、“周仓扛粮”,紧凑严密、节奏严明、循序渐进,刘文博对这路数似清晰似模糊,一字拳、二梅花、三门桩、四门架、五法、六合、七星、八法、九连环、十字桩。兰闻道豁然开朗,边战边道:“日本人侵下东三省,而今又要略我华北,铁骑把中华大地踏得满目疮痍。你的蒋委员长仍旧独裁剿共妥协抗日,这样丑恶的嘴脸当权,民族可是要灭种的。你是留过洋的人,民族忠奸你还辨不出吗?”刘文博不说话,却是手上的功夫更加犀利,排山倒海而来。兰闻道心里清楚,这可是他心里在博弈。战到一百回合,兰闻道突然一个闪身,故意露出致命破绽,刘文博毫不手软一脚踹到他箕门穴,兰闻道两条腿算是废了,立残当场。刘文博清醒过来,察觉到兰闻道有心避让,上前沉气低声问道:“你这是为何?”兰闻道正在疼眼上,嘶一口凉气颤巍巍道:“你肯抗日,我废了不足可惜。你打的拳好!你打的拳好!”刘文博使的正是岳家抗敌拳。
日本人在镇上呆下没几日,就在镇上为非作歹开了。奸淫赵家的姑娘,火烧钱家的房屋,刀劈孙家的男人,吊死李家的老人。日本人在兰镇胡作非为,仍旧要兰镇人送粮送食,镇民敢怒不敢言,找兰镇主事兰闻道去鸣不平,兰家镇所都寻不到人,便涌到刘家去问公道哭委屈。刘文博也为难,一个一个打发走以后,国之大计,上行下效,他不敢下抗日的命令。兰闻道一废,兰镇的事情便扛在刘文博肩上,宗族的存亡,兰闻道舍得性命的逼迫,刘文博觉得心里压着座待喷的火山。刘文博这才体味到刘家一直争夺的兰镇掌事的滋味,并不甜泛。掌事乡里,做主镇民,前狼后虎,不偏不阿。兰家人百年来站在塔尖上,没落下兰镇人一句诟病,教人佩服。
这日,刘文博进西厢房给兰闻道送饭,兰闻道已是上肿下残,一喘三咳。兰镇的先生被日本劈了,外面的先生也不敢进来,无人医治,人已经不行了。刘文博道:“搁这情况,你先打谁?”兰闻道喘口粗气道:“日本人。”刘文博问:“为什么?”兰闻道道:“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刘文博叹口气道:“说的容易,我若是你也会这样说。”兰闻道沉吟道:“刘文博,睁开你的眼看看,国民党已经成了一架绞肉机,不是檀香山同盟会孙先生的国民党了,变质了。”刘文博闭眼冥思,没说话,走出门去。
日本人进镇以后,刘文博便严令家人外出,更吩咐刘王氏将名目看紧,偏偏明珠出事了。这一天,明珠趁母亲上厕所的空偷偷跑出家门,正碰上寻事的日本兵。兰镇已成了一座死镇,街上空无一人,连一声狗吠鸡叫都听不到,都给日本人宰了吃了。丧尽天良的日本兵正无事可做,无事可乐,偏巧碰上了莽莽撞撞的明珠。一个日本兵用刺刀把挑起明珠的后衣带吊在空中,走了两圈,明珠吓得嚎啕大哭,哭声惹烦了另一个日本兵,一个扑刺,明珠便穿了。刚巧被闻声赶来的刘王氏看在眼里,女人哇一声吓哭了,日本人见了女人猫着腰便走过来,刘王氏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哭。日本人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刘王氏被扑倒在刘家大门口,日本兵见女人便露禽兽本性,正欲寻坏,“噗”“噗”两刀双双毙命。刘文博给自己女人穿好衣服,抱回家里。
刘王氏哭昏了再醒,醒了再哭,再醒再哭,闹得刘家鸡犬不宁。毛七去给兰闻道送饭,兰闻道问缘由,毛七道:“明珠给日本人挑了。”一张脸哭丧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