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凤凰敲门拜见，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叫悦囡的二八女子，关中西北竟养得出这样水灵灵的大眼睛，慕容凤凰见到女子第一眼，张口脱出：“慕容雪薇。”那姑娘只是笑，羞答答的不答话。擦亮眼睛才知认错了人，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女子。女孩儿引慕容凤凰进门，慕容凤凰见过一位主事，说明来意，那主事听是来寻根的，略微考虑道：“你随我来。”引着慕容凤凰到了后院，让慕容凤凰在门外等候，进屋去通禀。没多大功夫，听得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道：“你是我有财的孙子。”慕容凤凰连声应道：“我是，我是。”那声音道一声：“你去试试。”便没了动静，听口气不像是在与他说话。没多大功夫，只见窗户猛然洞开，那引他来的慕容家主事飞身出来，二话不说，一个惊天劈手朝慕容凤凰而来。慕容凤凰一个惊回手接下，那主事飘身移行，虎猴鹤蛇螳螂，盖世五侠接踵而来。五行蕴中，左右相围，攻守相续，内外兼修，步稳身正。出拳欲发先收，摇肩抖膀加快拳速拳势，前轻后重，进如脱兔，退如蹲虎；技手简约严谨，一阴一阳，攻守分明，沉肩拾肘，身法自然。这主事下盘坚牢，落地生根，脚法缠绊细腻，起踢直起直落，低而沉重。行气发力，丹田为灶，起于腰胯，节节相催相逼。慕容凤凰探得此人功力深厚，身法细腻，却处处收有余力，显然在给自己留退路。慕容凤凰阳刚一路，进快退急，冲圈挂踢弹勾劈，一套烈火燎原罗汉拳令那主事手无进攻，脚无触碰，迅雷不及掩耳进行反攻。斗上五十个照面，主事撤身收步，对屋里人道：“爹，叔父的孙子是块真材料。”说罢，引着慕容凤凰来到前院，对慕容凤凰道：“你这么好的身手不闹革命可惜了，你敢不？”

慕容凤凰在关中呆了五年，娶下关中女子悦囡作妻，拉起一只像样的共产党革命武装队伍，直到胡一狼进关中请兵救兰镇。慕容凤凰与苏北的革命武装队伍接上头，带着一队人马兰镇救急而来，仍旧是晚了一步。兰镇被日本人洗劫，兰闻道也丧了命。

那年的十月十号，张学良杨虎城扣留蒋介石，发动西安事变。也是那一天，兰毛氏生下兰家的后人，取名――联合。

（四）拉着帘子的一匹罩面，米黄色的断格布，打上阳光勉强透进来，屋里也是光影昏黄，亏得留了一缕缝隙，夕光乍泄。离远了打在绒毯上便是一个开阔，蛋黄红的真色，绒毯上的绣牡丹全开了。兰联合盖在绒毯下，中间夹着一层厚被，三九寒天的老人都不愿出门，蜗在床上忍冬。老头儿撅着一只旱烟袋吞云吐雾，门被推开，打外面进来一个人。

到了孙子兰忆苦这一辈，老家伙们被逼退位让贤。

“爷爷，兰华堂的房契在你这？”

“弄啥？”

“看看。”

“我跟你讲，当年国共争天下，八年抗战，都跟咱家武堂擦着边。当年我爹，就是你老爷爷活着的时候，名满兰镇，武冠无双……”

“都什么时候了，收收你那老经罢。谁还练武，武术顶饭吃？我爸说房契在你这儿，你把房契给我。”

“弄啥？”

“卖了进城折腾买卖。”

……

――2011.01.01烧饼铺子劫富济贫绿林汉，鱼肉剥削黄庭坐。杀人放火逍遥贼，躬耕田亩受压迫。无陵豪杰终入墓，趋势献谄加进爵。仁义礼孝乱法德，普天之下无因果。上上下下天地人，左左右右时利和。长此黑白不睁眼，敢把皇天也捅破。

在兰镇，若论起的早睡的晚的主家，莫过沙记烧饼铺的沙家母子。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清贫者勤，多难者奋。沙家母子是最好的例证。沙王氏早年丧夫，独力供养沙孩儿守寡。沙王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沙孩儿也长大成人，却突患眼疾，成了瞎子。瞎了便瞎了，不用眼看，用心看。心静如水，观细入微，却更明白。再说那沙孩儿，年少时突然患下小儿疯，待疯癫过去了，人傻了，身体也废了，胳膊腿打了弯拐子，走起路来像具被打折了的骨头架子，不说话，只会拧鼻子撇嘴做怪相。沙孩儿长疯病那会儿，可是吓掉了王氏的命。看着沙孩儿口吐白沫、胡言乱语、时哭时笑，王氏便觉得这孩子鬼上身，怕是明要被勾走了。王氏请来正医诊病，请来巫医做法，上山拜神，金庙求佛，只要保得下沙家的根脉。竟然保下了，却落下一个白痴。

天不长眼，人须苟活。王氏带着沙孩儿以在兰街赁下一间店铺，以打烧饼过活谋食。从沙孩儿少不更事起，到沙孩儿长大成人，母子二人每日五更天早早起床，担柴，生火，开门，这一天算是起了头。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