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难堪,让自己难堪。雪意寒凉,冰冷了宋翊的手和血液,飘落的雪,声声哀怨,将这些年两人心中个那份豪放与淡然。殇情?流逝?情意散去,心中那繁华之地消落,凋零,留下的只有刀光剑影。
阴霾的天空,雪花纷纷扰扰。两个人的身影纷飞,扰乱散落的雪,影子离乱,苍白。瑟瑟寒风,吹得两人衣衫凛凛作响,伴着双剑相撞的铮鸣,似是为那些已经过去的事画上句号。水火相克,两人一阴一阳,这一番缠斗至此已打了一个多时辰,可两人都没有停手的意思。
雪越下越大,脚陷进积雪中。没有人敢打扰,没有人敢来。这客栈的小院如无人之境,只剩下雪落和兵刃撞击之声。
“红叶黄花秋意晚,重山揽月疏影颠。小酌清酒觅故音,方知山中竟十年。”宋翊轻声念着,长剑招式慢了下去,她往后退了数步,望着提剑刺来的陆长辞,低声道:“你常说我的剑招空有其招,如今你看来可还是那时的样子吗?”说着剑刃一晃,连刺三招,招招狠绝。
陆长辞并不接招,反倒向后退避,宋翊这剧问话勾起了他不少的回忆。都说女子剑走轻灵,宋翊从小剑招却如男儿般势稳而重,那时陆长辞常说她剑招过于空灵,空有奇招,若遇着行家,她这样出招必然处处纰漏,决不可能走过十招。但此刻见宋翊的剑招,剑起飘逸,每一招每一式都直逼自己命门,哪还有那时的稚嫩。
宋翊见他并不愿意正面接招,心下忽然有了些悔意,如若当初听了他的解释,也不至于如今兵戎相见,可又如何?有些事既然是过去,就不该再纠缠不清,即便心中还有执念,可那人已有了妻室,自己绝不会去破坏他人幸福。
两人这一战可谓天昏地暗,足足三个多时辰,宋翊无意撤手,陆长辞无意再辩解。雪越下越大,落在两人身上连半点也不曾附着。宋翊执剑闭眼,似是在思索,两人功夫各自心中都明了,这事总该有个解决的办法,如此的纠缠下去,痛苦的不就只是他俩人了。
宋翊漠然抬眼,在陆长辞身上扫视一眼,忽然漾开笑意,道:“师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自不在话下。当年若不是因你家中之事,你我便是这世间之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毕竟都是过去了。”她轻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此行本是来寻傅景年,想要将《鸿蒙古卷》之事谈个究竟。”
话说至此,陆长辞不知她是何意,竟提起了当年之事,又听她说《鸿蒙古卷》之事,更是糊涂了,便说道:“我此次并非为古卷而来,我只为你,既然你提起当年之事,我也已解释,如果你还愿意,我这就随你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间事。”
宋翊摇头,双眸一闪,两行清泪扑簌而下,“师兄这话错了,我也说了是过去事,既是过去比如破镜,即便重圆也还是有裂痕,师兄如今已有妻室,我又怎会做那拆散他人家庭之人。”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多次表明心迹,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陆长辞见她至今仍是这般的决绝,也不再说话。他知宋翊的性子,执拗又果断,话说至此,再说无益。两人互相这么对望着,天寒地冻,大雪纷飞,这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俩人,却再也融不进一丝的温情。
天色越发的暗了,两人似雪人一般矗立在大雪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彼此。忽的,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铿锵之声刺破宁静,一道蓝气撤天而起,宋翊脚下错步身影随剑影而起,直奔陆长辞胸口,陆长辞下意识之下举剑相迎,却不料宋翊长剑至他身前忽然偏了三分。
陆长辞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玄音剑从宋翊胸口处穿过,剑刃上沾满了鲜血,正一滴一滴落尽积雪中。白色的雪,鲜红的血,两两相映,分外刺目。他张大了嘴巴,喉咙紧张的动着,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宋翊的玄青剑落在了地上,没有丝毫的响动。她忽然笑了起来,身子往前一倒,伏在陆长辞的肩头,口中痴痴道:“我不愿做毁你姻缘的人,可我终究还是骗不过自己,这一辈子唯一的执念,就是能与你同看繁华落尽,赏进世间百态,只是,回不去了。”
陆长辞似个孩童一般,咿咿呀呀了许久,紧紧抱住宋翊,不知不觉间落泪,“你这又是何苦?何苦啊!”
宋翊唇角的鲜血一滴滴落在他的肩头,将他的衣衫染红,她仍旧在笑,“有些人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过客,在你认为比较重要的时候,却已行至陌路,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不再有。陆长辞,你我大概就是这样,只是我们都感知错了。我求的无非就是白发苍苍之时,有人相伴,只是,你我不是同一路人。”
陆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