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触动到了她的某一根敏感的神经。她变得激动。
“是吗,那么我们再换一个问题。你没有给她写过信?”
“没有。”
“为什么?”
“因为,因为一直都是她写信给我,所以,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写好,”
“那就是说,你其实从来没有给她回过信?一直都只是她在给你写信?”
“嗯!”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她回信?”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的问题她也在问着自己。但是和张历一样,她也是徒劳的。
“那些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让你从来没有回复过它们?如果你真的收到过它们的话。”
是啊,自己为什么不回复她呢?那些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以至于自己不敢回复?张历问了一个矛盾的问题,一个她无法回避的矛盾的环节。这让她的记忆一时陷入了五里雾中。密布的雾像漩涡一样,让人看不见真相。只有那最上面映出来的,浅浅的一层还尚可以辨认。一种近乎直觉的记忆告诉她,这些信是千真万确存在着的。而且和她这些天以来的梦游以及说不清原由的恐怖感觉,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张历不加喘息的咄咄逼问下,那深锁在重重迷雾之后的记忆隐约露出了端倪。
那是几封从昆明寄来的信,如同几张被快门记录下来的残象,迅速掠过瑞应的脑海。与一般的书信不同,这些信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有的只是密密麻麻的漆黑的音符,在五线谱狭窄的空隙间嚣张地上蹿下跳。大小连线随处可见,将它们联系起来。
“她为什么不再给你写信了?而你,为什么从来不主动和她联系?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历还在追问。
这个声音她之前曾经听到过。乖张而且暴戾。愤怒,无以复加。是的,它和苏晓纳所作的那首曲子如出一辙。
她开始捂住耳朵。她感到那声音像是千百支锋利的兵戈,正在敲打她的耳膜。而这个声音似乎并不是来自外面,而是从她的身体里,又或者是从她的记忆深处传出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此刻的抵抗便是再愚蠢不过的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