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阳翟县西南十里处,有连绵的三座山峰,当地人称之为三峰山。三峰山上特有倒刺酸枣,传说是刘秀逃难在此,向山上跑的时候,用手拉了一下这种植物,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刘秀自言自语的说要是刺能长成倒的便好了,说罢满山的酸枣树全变成了倒刺。
三峰山半山腰的地方因为有几口天然的温泉眼,阳翟县中的几家大户便在此依山修建了几座庭院,冬季时常来游玩。
山腰的几座庭院中,有一座较小的建在一座崖边,门上的匾额中,刻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郭府。
庭院建的不大,却也别致,五进之院里面种满了腊梅,正直天空中下着鹅毛大雪,黄色的小花点缀着整个院落,不时的清香梅味飘来,好一片世外桃源。
内宅与东厢房的交界处开了一个圆形的拱门,拱门后面是一座小花园,园中中央坐落着一座四角小亭。
亭中两个男子正在对弈,横竖十七道竖线构成的棋盘上已经落了大半黑白子。
坐在亭子东面的男子正是郭嘉,只见他举着黑子望着棋盘盯了好久,最终摇头一阵叹息,懒散的将身子靠在身后的靠背之上,将手中的棋子丢在棋盒之中。
“文若,半年未见,你的棋艺倒是大涨,今日都已经连输给你三盘。”
跪坐在郭嘉对面的男子却是颍川荀家的荀彧,他的祖父荀淑有八子,人称“荀氏八龙”。
荀彧有些玩味的看着郭嘉,直到对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方好笑的说道:“你倒是厉害,单身去见郭泰,回来了之后却是躲在这里让我好找,听说你还拐了个姑娘回来。”
郭嘉讪讪的摸了下头,长吁一口气道:“此去说来话长,郭泰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二哥了,有些话我实不能说,此次躲在这里也是因为一些家族的事情让我无法接受。”
郭嘉想着半年前从郭泰处回到家族中,在族长也就是他爷爷郭峥那里亲自确认了郭泰的话,那一刻他感觉人生充满了讽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只能躲出来落个清净。
瞧着郭嘉落寞的神态,荀彧摇头说道:“当初你二哥出生之时,正是你郭氏崛起之时,虽是庶出,不过郭老太爷欣喜非常,亲自赐名泰,取意于名士‘许郭’的郭林宗老师,希望他能像林宗先贤一样,做‘天下楷模’,忠贞而不矫情绝俗,没想到却是事与愿违。”
“彼郭泰非此郭泰,郭林宗乃是先贤,天子不得以他为臣,诸侯不得以他为友,他的学生以千计,我二哥与他同名,如今却是污了先贤之名,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郭嘉拿起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
“好好,不提他,不过我对你拐来的女子倒是感兴趣,快谈谈当时的情景。”荀彧将身子靠在棋盘边,耳朵也向郭嘉的方向凑了凑。
郭嘉好笑的说道:“好你个荀文若,净是打听别人的隐私,不过我和她也是巧合认识,当时几个黄巾贼将她掳来献给郭泰,正好郭柱在,我就顺手救下了她,还有一个孩童已经赐名郭铭,认管家福叔做了父亲,福叔一生无妻无子,正好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
荀彧伸出一根手指,在郭嘉的眼前来回晃动着,“嘉,不要避重就轻,我问那姑娘,你却往小孩身上扯,快说重点,你们怎么凑到一起。”
面对着荀彧咄咄逼人的询问,郭嘉叹了口气,神色再次变得有些落寞,“其实我见她时,她已经有了近四个月身孕。”
荀彧突然间蹦跳了起来,“啊!那你还娶她为妻,你不会躲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文若,自我父母过世之后,我的事情便一直由太公做主,期间好几户人间曾经给我介绍亲事,可我看着那些大小姐们,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可是她,不一样,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她就像一只被惊吓了的小白兔一样,处处都小心翼翼的。”
“当时我看到她有身孕在身,便多次问她家居于何方,可是每次一问,她都是很紧张的跪在我面前,拼命的摇头。”
“后来,我知道了,她是一个哑女!”
“打住,打住,郭嘉,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的口味很特殊啊!”荀彧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心里默默的庆祝自己又抓住郭嘉的一处把柄。
郭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那个时候我开始去仔细的观察她,也是那一刻起,我突然发现她真的很美丽,我身边的几个护卫都会不时的把眼睛放到她的身上。”
“她很善良,每次郭铭被几个护卫调笑吓哭,她都会像母亲一样去呵护他。野外露宿时,她会小心翼翼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