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城贾府中,贾诩坐于厅堂之中,手持一卷竹简而读,每逢读到精彩处,他都会拿起一只毛笔在身前的布帛上记下,文案上的竹简二十余卷,记录的布帛也已有一尺多长。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贾诩自随张绣归顺与曹操后,便参司空军事,只是其除了平时在曹操需要时前去报道外,剩下的时间都会以读书来打磨,贾府的大门常常闭门自守,不与他人私下往来。
读了约有半个时辰,他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这时早在一旁侍立的管家贾忠将一杯茶水奉于桌上。贾诩举杯一饮而尽,放杯时看到贾忠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的皱了下眉头,“贾忠,有什么话是你我说不得地?”
贾忠要的就是贾诩主动询问他,连忙道:“老爷,治书侍御史陈群的长子陈泰已经连续五日来访,老爷是不是要见上一见。”
贾诩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身前的文案上,心中不耐地道:“你去告诉与他,就说我身体不适,无法见客,让他回去吧!”
贾忠面容一窒,叹息了一声,再次说道:“老爷,我看他诚意甚足,况且就是看在陈群的面子上,是不是也该见上一面。”
“哼!”贾诩发出不悦的声音,仔细打量了下有些惶恐的贾忠,心中有些焦躁,“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说了不见不见,你却为了一个外人与我冲撞,难道是我待你不好?”
贾忠听到贾诩的话中带了怒火,心中一紧,连忙跪在地上,惶恐道:“老爷,不是我有意顶撞与你,只是陈泰少爷有大恩于我,不得不报,前几日我带着幼孙出去游玩,不想幼孙贪玩落入了水中,当时若不是陈泰相救,我恐怕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老爷,我很少求你什么,这次求你见他一面,老奴感恩不尽。”
贾诩叹息一声,起身扶起贾忠,看到眼前这位跟了自己近二十年的侍从此时老泪纵横,心中软了下来,说话也柔和了许多,“忠叔,你让他进来吧!我只见他一次,下不为例。”
贾忠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听到贾诩的许可,破涕为笑,心中仿佛添了蜂二蜜一般,迈着碎步走出了厅堂,整个人骨头都轻了二两一般,走路轻快了许多。
看到贾忠匆忙离去的样子,贾诩哭笑不得的摇了下头,不过对于陈泰的拜访,他的心中却有些好奇,他与其父陈群甚少往来,最多见了面打个招呼就作罢,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儿子却非要见到自己不可。想了半响,终是没有头绪,他无奈的自嘲了一下,心道:不想为了一个少年倒是乱了自己的心境。
当陈泰在贾忠那里得到确切的答复后,心中暗自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惴惴不安,想到郭奕给自己的那封书信,虽然信中多有建议,不过他更想通过自己的方式能获得贾诩的认可。起身后,他连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亦步亦趋的跟着贾忠向贾府的大堂走去。
两人进了厅堂,贾忠说了一声,“老爷,陈泰到了。”便退了出去。陈泰抬头看了贾诩一眼,忙拜服在地,恭声道:“后学莫进陈泰见过大人。”
贾诩放下手中的竹简,打量了一眼,说道:“你自己坐便可。”
当陈泰起身坐定后,却见贾诩再次拿简恭读,丝毫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他只能再次恭声道:“泰曾听闻善学者尽其理,善行者究其难,如今曹公扶天子新立,正直百业待兴之际,恳求大人收我为徒,若能学成,必以此身报于朝廷。”
陈泰说完后,又起身拜了下去,不过跪了半响,却始终没有听到贾诩的任何回复,他心中略有疑惑,微微抬头瞄了一眼,却见贾诩仿佛未听他刚刚说话一般,只是拿着一筒竹简看个不停,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时间不停的流逝而去,陈泰内心开始有些焦躁,自己背着十万诚意前来拜师,对方却根本就不理会他,甚至连句话都懒得与他说。
厅堂中两人不说话,一人不愿说,一人不敢说,气氛有些僵硬。过了稍许,贾忠听到堂中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有些不放心的走到厅堂前瞄了一眼,见陈泰始终跪着,而贾诩只顾看书,两人完全没有交流,心中大急。
此时贾府的一个小厮手持茶壶走了过来,贾忠顺手接过,支使走了来人,自己端着茶壶走进了厅堂。
“咕咕咕”茶水进入茶杯的声音给大厅中带来了一丝声响,贾忠与陈泰相视对看了一眼,看到前者的示意,陈泰连忙起身端起茶杯递到贾诩面前,“大人请喝茶。”
贾诩将手中的竹简随手撂倒一边,也没有接过陈泰递来的茶杯,眼睛锐利的望向他,一字一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