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4.

姬无涯最近感到很苦恼。

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长大的楚宋玉要出门。

在清蕴宗山顶待了十六年，楚宋玉几乎没有下过山，每日除了练剑就是陪着姬无涯，就连大部分清蕴宗的弟子都没见过他的脸。

当然了，他们也没怎么见过姬无涯。

可是一个青少年的心是很难被关住的，哪怕楚宋玉不是凡人，似乎也迎来了叛逆期，对于姬无涯的话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抗拒。

姬无涯将午饭备好，走到院中，没看见楚宋玉练剑的身影。他正向推开楚宋玉的房门，忽然想到那天楚宋玉因为他没敲门就直接进去生了半天闷气，便敲了两下，门立刻便打开了。

门后的楚宋玉面上还带着练完剑后疲惫的潮红，垂着眼皮避开姬无涯的视线：“师父。”

“不饿吗？”姬无涯问。

楚宋玉吓了一跳似的，眼珠子转了转：“我马上就来。”

姬无涯微微蹙眉，转身走了。等到楚宋玉在饭桌上坐下，他才问：“有心事？”

楚宋玉正夹了一口莴苣，闻言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

姬无涯不再多问，看楚宋玉胃口正常，压下了话头，师徒二人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师父，弟子想休息一下午。”楚宋玉放下筷子，犹豫地说：“最近刚把全套剑法学完，弟子想自行领悟一下。”

姬无涯一眼便能看出楚宋玉是在说谎，却不知为何。往日下午姬无涯都会亲自指导楚宋玉练剑，十几年来从未耽搁过。

“好。”姬无涯点点头，嘴角微抿，像是有些动怒，放下筷子离开。

楚宋玉默默地看姬无涯远去，钻回房间扑到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他的心脏跳得好快。

“我刚刚对师父说谎了。”楚宋玉抓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深深地叹了口气。

姬无涯临走前看他的那一眼又浮现在他脑海，让他浑身发凉，又觉得指尖痒痒的，想要抓住什么。

他睁着眼直到傍晚，估摸着饭点到了便走了出去，却没看到姬无涯，只在桌上看到一碗素面。

看来师父是生气了。楚宋玉又心虚又羞愧，默不作声地吃完整碗面，起身回房，结果一转身便撞上了姬无涯，猛地扎进了对方怀里。

“对不起师父！”楚宋玉慌忙退后。

“你……”姬无涯微微蹙眉，正想说什么，却又止了声音，盯着楚宋玉，眼眸沈沈。

“师父，弟子，弟子觉得那套心法有些地方还是不能领悟。”楚宋玉抓着手指，低声说。

“哪里？”

“不是……弟子想自己解决！”楚宋玉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擡头：“弟子想下山！”

姬无涯半眯起眼睛。

“师父，弟子已在山上待了十六年了，除了您，弟子没再见过别人。弟子瓶颈已久，此番想下山长长见识，说不定就能寻得良机。”

“不行。”姬无涯冷下声道：“你修为还不够。”

楚宋玉听了，心中一急，口不择言道：“我修为比山下的师侄们还要高，他们都历练过许多次了！他们的师父从来没有禁止他们下山过，为何您与他们的师父不同？”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道歉。

姬无涯垂眸看着楚宋玉，听着楚宋玉对他道歉。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又委屈又慌乱，耳根子和后颈都红透了。

论道理，楚宋玉的修为确实不低，胜于清蕴宗其他弟子许多。但不知为何，在姬无涯心里，总觉得楚宋玉修炼得还不够。

总觉得不舍得让他下山。

姬无涯暂时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退后了两步，开口道：“半个月。”

楚宋玉连忙擡头。

“半个月为期限。”

“好！”楚宋玉高兴地在原地转了两圈，道了好几声谢行了好几次礼后才离开。

他回到房间内收拾包袱。总共就去半个月，他其实也用不着带太多东西，而且他此行下山，其实也并不是为了领悟剑法。

最近不知为何，只要一看见姬无涯，他便心跳加速，面红耳热，修炼难免受阻。楚宋玉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许是对姬无涯过敏了，但是耽误修炼是不应该的，因此他才决定下山。

还好姬无涯在此事儿上意外地好说话，没有细问，否则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