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妖族并不那么反感,虽然知晓王女跋扈,但仍相信加以开导便会使其改变对人族的态度,于是主动走到井旁,转起了辘轳,和王女讲解了一下辘轳的原理,又打了一桶清水,主动去村中借了一个碗,洗刷干净后舀了一碗水,递给王女,道:“殿下一路劳顿,喝些水解渴也好。”
黑爪在一旁见了,心中仍是不快,道:“殿下在族中素来以金杯饮水,这土碗污秽不堪,怎能给殿下饮用?”
子黍并未看黑爪一眼,只对王女说道:“瓷碗外都会涂一层釉,便于清洗,不会留下泥土。殿下既然有金杯,想来也有不少人族的瓷器吧?这些瓷器皆以土制成,但光鲜亮丽,一尘不染,比起金杯也不逊色多少。”
王女点头,道:“人族的瓷器确实很精妙,我们妖族学不来。”
子黍微微一笑,将碗递给她,道:“喝吧。”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子黍眼前的好似并非妖族王女,而是小薇,是以言谈举止之中,竟是温柔了许多。
王女伸出双手接过水碗,轻轻啜了一口,看着子黍,脸色微微一红,低下了头去,子黍却浑然无所觉,心中想着的仍是小薇,转身去取了一块白毛巾,打湿之后便回到了王女身旁,伸手替她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这番举动极为自然,仿佛回到了和小薇相伴的时光。时至今日,子黍已然明了,若是小薇不曾执着于妖族的权势,不曾作为南国的少主去叱咤风云,他心中确实喜欢这样一个女子,喜欢那一段在月湖畔相伴的宁静时光,只是世事无常,这样的时光终究不可复得,小薇放不下妖族少主的身份,他也不会赞同她为此而杀人,又何况她曾害了清儿,害了整个山村。
他虽然不知不觉中将王女当做了小薇,照顾这位王女时心中所想的也是小薇,在旁人眼中却是十分怪异,铁尾愕然地看着他,而梅青衣则是暗自跺脚,神色焦急,至于其余小妖则无不骇然,王女本人亦是莫名其妙,可看着子黍温柔的神色,却忽然心中一阵悸动,水也不喝了,只呆呆地看着他。
“你!你!放肆!”黑爪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子黍,神色既愤怒又嫉妒,厉声道:“殿下千金之躯,岂能容你轻易触碰?!”
子黍一怔,回过神来,仔细看着眼前的王女,才明白她绝非小薇,自己自然也不能如对待小薇那般对待她,轻叹一声,放下了毛巾,说道:“是我失礼了,任凭殿下处罚。”
王女此时竟有一阵淡淡的失落之情,说话也有些结巴,“没,没事,你先退下吧。”
子黍点头,退开了她几步,神色间自然有一丝难掩的寂寥和惆怅,只因他忽然想到,如今既然到了这神州战场,或许又将与小薇重逢,只是彼此之间,却唯有兵戎相见了。
王女却是以为子黍的失落惆怅全因自己而起,她虽贵为王女,在妖族之中亦有不少追求者,但妖族尚力,不同于人间的谈情说爱,为争夺情侣往往大打出手,那些男妖看中她的也只是美色与权势,眼中自然有掩藏不住的贪婪与火热,真正的柔情却是全然没有。如今她却从子黍眼中看出了一丝真正的体贴关怀之情,没有对她美色的觊觎,也没有对她身份的尊崇,而是如普通的人间男女一般,所有的只是关怀与思念。
妖族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人间的温情掩盖,人间的温情,在妖族看来不过是虚伪,因而妖族纵然有情,也绝不会掩饰,往往赤裸裸地表白出来。太过直白,也就近于功利,是以王女自出生以来,从未体会过那种不求回报的关怀,纵然是亲生父亲,看着她的目光中也大是期待,她表现好便高兴,表现不好便皱眉,却从不过问她的私事、心事,至于身旁之人,自然个个将她当做王女对待,恭敬有加,在乎的只是身份,却不是她自己。
低头抓起那一块白毛巾,又看向龙脊,王女心中不禁有些迷惘,心想:他为什么看上去这般失落?是因为……我吗?
此后子黍自然对王女恭敬有加,不再有任何亲密之举,纵然王女偶尔有话问起,子黍也只是淡淡地回答两句,与先前的神色大有不同。王女身旁有不少阿谀之妖,自然能体会到子黍的恭敬与旁人不同,旁人是敬畏有加,他却是敬而远之,与之前在水井旁的态度截然不同,不免令她心中失落,竟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只想问问清楚,子黍到底为什么对待她的态度有了这般大的转变,然而身旁总是人多眼杂,却找不到开口询问的机会,是以后来也冷着脸往前走,身旁小妖善于察言观色,自然知道王女是心中不快,至于为什么却谁也不知,只好默默跟随。
这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