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已经到了永宁县的边界,一路往东,似乎还要向深处走去。过了永宁县即是景山县,景山县乃是道一门立派之地,只因抗击妖魔,道一门中人大多驻守在东门关中,门内的弟子反倒寥寥无几。
子黍忽然想到,之前在中天与奕真师兄相见时,奕真师兄提及过,八师姐韩如玉死于妖魔之手后,便是葬身在景山县碣石林中,但此次随王女返回神州,不知其目的为何,却不便前去祭奠了。
入夜之后,众妖找了几处农家借宿,人数不少,便彼此分开,子黍自然是与上清四人在一起,安排部下另外几只小妖住在另一间屋内。
等到夜深人静之后,梅青衣悄悄走到子黍身前,道:“子黍哥哥,白天是我的错,我太冲动了,你罚我吧。”
子黍笑道:“那点小事,还记在心上做什么?快去休息。”
梅青衣摇了摇头,道:“不是小事,那些妖族欺负我们人族,我看不惯,真恨不得杀了那小妖。不过子黍哥哥你既然不怪我,我可要怪你了!”
子黍听后一怔,问道:“怪我什么?”
梅青衣小嘴一撇,道:“你怎么能和那什么妖族王女勾勾搭搭呢?那女妖虽然长得漂亮,可心里坏得很,子黍哥哥,你可不要被她迷住了。”
说这话时,梅青衣神色紧张,好似真的十分担心子黍为那妖族王女的美色所迷,当真做了叛徒。
孔屏儿在一旁听到此处,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梅师妹说得有理,那妖女美貌动人,小师叔看了一定是心动不已,意乱情迷了。”
郑阊冷冷哼了一声,似乎又想起了当初子黍和小薇进入上清之事,即便事后说子黍也是无辜被骗,但也可见子黍受不了女妖诱惑,是以他觉得梅青衣所说也极有可能。
唯有卫霜伸手拉着梅青衣退了下来,道:“梅师妹,你这是关心则乱,你那子黍哥哥是非分明,又怎么会被妖族迷惑?”
孔屏儿拍手笑道:“卫师妹说得不错,说起来那妖族王女如今看着小师叔的神色可是大有不同,定是小师叔用了美男计迷得她神魂颠倒了。”
子黍脸色一红,道:“孔师姐,你要是再这样乱说,我,我可就……”
孔屏儿笑嘻嘻地问道:“可就怎么样?”
子黍一时还真不知该拿这位爱调笑人的师姐怎么办才好,正不知如何下台,忽然听到屋外有些轻微的动静,当即伸手止住众人,指了指屋外,又将手搭在耳朵之上。
四人一看之下,自然明白屋外有人偷听,虽然毫无所觉,仍是神色肃穆,再不敢轻易谈笑了,唯有孔屏儿换了一副语调,道:“王女殿下待主上这般好,主上便真的不动心吗?”
她虽然不知屋外偷听的乃是何人,但料想必定是王女的部下,便这般开了口。
子黍隐隐觉得屋外偷听之人修为与自己相差无几,若非对偷听之事尚无经验,他轻易也发觉不了,想到王女身旁那名叫商臣的妖族,自然不敢和孔屏儿乱说,当即正义言辞地说道:“不要再提了。王女殿下何等身份,岂是我们能轻易提及的?她是君,我们是臣,她待我们再好,做臣子的也不该失了礼数。今天我稍有失礼,所幸黑爪提醒,不然便犯了大错,从今以后对王女殿下自然唯有更加恭敬,绝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孔屏儿当即应和道:“主上当真深明大义,我们这些小妖就算不识礼数,今后也不敢再私下谈论王女殿下了,一定要像主上一般,对王女殿下尽忠尽力,誓死报效殿下才是。”
两人这般一唱一和,说了片刻,子黍神色一动,隐隐听到脚步声远去,摆了摆手,示意屋外已经没人,孔屏儿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莫非那王女殿下真的对主上念念不忘,半夜还要派人探视一二?”
子黍却笑不起来,想到商臣,隐隐有些不安,道:“孔师姐,你先不要开口,大家都等我片刻,我出去看看再回来。”
说罢,翻身出了屋子,那偷听之人修为虽然深湛,但脚步略有慌乱,子黍却能大致听出,辨明方向,便远远跟了出去,想要确定是否便是王女派来之人。
这般跟着走了一会儿,眼见对方确实是朝着王女住宿之处走去,不禁心中一寒,停下了脚步,却无意中踩到了一片枯叶。
“谁?!”前方之人修为并不弱于他,亦是立刻惊觉,转身看来,四目相对,皆是微微一颤。
子黍听到声音的时候便是心中一惊,此时更是手足无措,因为偷听者并非他人,正是王女自己!
王女见子黍察觉了自己,一时间也是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