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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孩子

想赖又赖不到谁的头上,发泄又找不到具体的目标。最来气的是那两个人趴到我的脸上摇头尾巴晃,笑着问:“疼吗?很疼吗?,疼你就哭出声来,哭会好受一点。”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谁见了我以后,脸上都带有隐隐的笑意,那想笑没笑的表情二傻子都能看懂。我说:“谁再出这种馊主意,我就把马蜂子塞进他脖腔子!”可气的是段兴国听完我的话,扭头偷偷地乐,我一看他,他强闭上的嘴比哭还难看。

还有,刘老师整天盯着我:“你再用左手写字,每天放学,晚回家在我这改。你这作业都不如比你小一岁的表妹,重写。”

耳朵、眼睛、鼻子都会说话的表妹田春芳总是看我不顺眼,鼻子一哼,嘴一嗤,头一扭,俩小辫一起甩过来,嘴里总嘟囔一些听不真切的话,只能听个头或者尾,她旁边的人还笑,我认定她是在阴损我。如此,三次过后,我实在忍不下去,心里想:“小丫头片子,我爷爷是你爸的舅舅。虽然你奶奶去世了,可那终究是我的姑奶奶呀,好歹我也是你的表哥,我招你惹你了,干嘛呀?尽和我过不去。”

放学后晚饭前,我跑去她家,找三大爷三大妈说道说道,自己觉得凭这张利嘴现抓、现逮个理由就足可以把不是说成真理。

错!错!错!田春芳那小嘴就是点着的一串小鞭,噼里啪啦劈头盖脸地扔过来。我成了一只二梯脚,叮咚响两下过后,人家还在那叭叭叭地炸个不停。

三大妈笑着说:“小光,你说你就这点脓水儿,惹哪门子的不自在。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这话分明是在欣赏自己女儿的表现,一番交锋之后,我反倒矮了她半头。

田春芳用一根手指点着我数落:“你就是‘没事找事’、‘狗仗人势’、‘公子哥’、‘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挨蜇的货色’、‘聋了吧唧的。’”其它的话都能忍,就最后一句,她要是男生,我一拳就揍歪那张嘴巴。我扭头就跑嘴里高喊:“怕你啦,怕你啦。没打到黄鼠狼,反倒惹一身臊,还不如让大马蜂蜇一针好受。”一路跑着,这个后悔呀,肠子都悔青了。

我的三大爷田宝良觉得有意思,晚饭后专程到了我家,对炕头的爷爷说:“大舅,给你们讲个故事。”还招呼在外屋干活的妈妈,“褚彤君你也来听听,是你儿子的故事。”他把家里的人都喊遍了,“舅母、小福都来听一听。”

我说掐豆角子花挨马蜂子蜇的谎言不挑自破。

大爷田宝彦一家人肯定知道,一年里有三百天来我家串门子的老叟田宝坤肯定知道,住田宝坤隔壁的大姑也知道,这下子好了,一天之内村里的亲戚们全知道了。

我在旁边一声不吭,暗暗发誓不再去招惹表妹。自己找安慰,心里转向另外一件事,盼望三姑快点回家,三姑胡乱地吃了一口晚饭就去大队部参加基干民兵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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