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爷爷,我真的没干。”
我和姜宏伟第一次合作,来到李家大门外,对着院子里高呼:“偷杏、偷桃、偷梨、偷李子、偷大萝卜,我们绝不会偷鸡摸狗。”身后的人一起喊:“对,我们绝不会偷鸡摸狗。”独眼儿李老太太也喊:“你们说,不是你们,能是谁?”
十多天后,老抱子带回一窝小鸡仔,李老太太笑嘻嘻地数着:“一、二、三,好老抱子,领回来九只小鸡仔。”李荣对老伴儿说:“老哙,看来咱们冤枉孩子们了。”
我和李宏伟在他家大门外领着人高喊:“同样是两根腿,李家的人不如李家的鸡。”
不过李家的杏值得冒险一偷,小银白杏,个头不大,从里往外熟,由绿变白,白中泛青,银白名如其色,杏中的极品,超级好吃。
这棵杏树高大,树冠似伞荫蔽半幢房屋。
杏树长在正房的后门口,从偷的角度来看,位置不好。最恶的是李家的狗,村子里三只狗之一,不经常见人的狗和离群的人一样,贼凶还乱咬。去偷杏,因为这只狗,我们不敢冒进,先趴在沟的西沿观察,这里地势高,可以俯视李家的全貌。
今年杏熟,在沟沿上趴了一个小时后,发现那只狗不在家,大概是去找八丫大姐家的母狗,只有这个理由李家人管不住它。我们手心手背之后,输了的段兴国打先锋,他谨慎地绕过北头还没来得及加高的矮墙,摸到杏树底下的。他侧身向大家招手,这等于吹响冲锋号,贼们蝗虫般漫过矮墙,刚接近杏树,都停住脚全傻眼。树底下站着段兴国,一只手自树中下探,薅住段兴国的耳朵,段兴国脚跟离地,脸歪向一侧,嘴丫子咧到耳根子,“哎,哎,哎呦!”
爹死娘嫁人各人顾个人,跑吧。
“我手扳住树杈,一抬头,一只眼睛盯着我的鼻子,一只干巴爪子拧住我的左耳朵,李老太太在树上!想不到啊,我光注意后屋门了。”被赶出果园的段兴国对我们说。大家说:“哎呦,耳朵都快秃噜皮啦。”不说还好,大家七嘴八舌的一说,他上手揉耳朵越揉越疼,“那干巴爪子可真有劲。”段兴国咧着嘴说:“树杈上卡着一块长条木板,她竟然骑在上面,我一抬头,吓鼻屎我了。”
这一切,我描述给爷爷听,爷爷不信,“那大岁数的老太太还上树,你孩子说话没边没沿的。”我无可奈何地蹲到地上,手拍着地说:“哎呀!爷爷你咋就不信呢。”“我不信,她能上树那不成了老猴精。”
李家果园北扩,直接障碍就是原土地上的刺槐树,李荣把树一点一点地弄死,让死树干戳在新垦的土地中。杨大鹏问罪李家,指着死树说:“这是故意损毁公家的财产。”出来的是李老太太和她的狗,“大孙子,我没动这树一手指头,这块地不养树,你看我家栽的小梨树刚死。”她手摸干巴梨树苗盯着民兵连长说。
稀疏的白发,脸上有深陷的左眼坑,驼背的老人,头在杨大鹏腋窝下。
如此这般,几次以后,把杨大鹏恨得牙根痒痒的,对狄支书说:“一家子无赖,迟早我要好好地整治整治他们!”
听说孩子被烫,人们聚集到李家,土坎上面是年轻人,院门外是中年人,院子里是老年人,室内都是女人,屋子里的骂声杂着哭声不断地传出。
我上土坎,爬墙头,钻不进屋子,什么都看不见。
爷爷从屋子里出来,快步往家里走,我随后跟上,“爷爷,烫啥样?”爷爷没有回答我。
进了家,奶奶问:“烫啥样?”“奶奶没看住,孩子右手在盆沿上扶空,右侧半面脸扎进粥盆,新出锅的高粱粕子粥哇,死热死粘的,比滚开水还狠,孩子上手一抓,半边脸血肉模糊,看着真让人揪心。因为孩子生下来长得周整,起名字叫天俊,世事难随人的心愿哪。”爷爷摇头叹气,问道:“家里有多少钱?”妈妈回答:“八十多一点,准备交给小队的。”“拿出四十块,借给老李家,小队的大车马上送孩子去锦州医院。”
本村距锦州九十里,距朝阳一百一十里,去锦州的路好走。
李荣家的院门外,小队的大车已经在候着。锦州到朝阳的对发班车,一天一趟,还都在上午。现在,合适的交通工具就是大马车。
队长杨明仁小声叮嘱赵车老板儿:“使唤牲口悠着点,饮水的时候要格外上心,别把牲口弄炸肺了。九十多里的路,不是说着玩的,你要把握好,歇息一天再往回赶。”赵车老板儿向队长保证:“队长请放心,我知道分寸。”
拉长套的是两头毛色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