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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孔克培能干出这种事来,殿中的文臣多少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罪臣可证梁焕之言。”
就在文臣们正心存疑虑之际,吴斌很快补上了一刀。
供状都画押了,说与不说又有何异。
“罪臣也可证。”
“罪臣也可。”
任贺二人在吴斌之后,很快也都说了话。
他们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是想一展胸中抱负的。
哪知抱负还没展开,就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说实话,他们是有怨的。
对孔克培。
走到今天这一步,傻子都明白了。
孔克培给予他们盘缠,支助他们安心读书,这根本就不是出于希才爱才之意。
而是利用他们,去和朝廷抗衡。
都被别人打枪使了,哪还可能再报之以感激涕零,死心塌地的去追随。
四人众口一词的证言一出,那些文臣是否信了不知道,反正武将肯定是信了。
“好啊。”
“你们文人常以忠孝礼仪教别人,他孔克培承蒙皇恩,上位才刚提拔他袭了衍圣公,他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
“再不要脸,也不能这样吧?”
蓝玉没理都不吃亏,更别说还占着理了。
气场全开,嗓门洪亮。
掰着手指头想和那些文臣历数一下孔克培的罪行,话说一半发现好像卡壳了。
“老傅,你来。”
他们这些武将就数傅友德脑瓜灵,碰到这种需要动脑之事,还得是由傅友德出面。
傅友德也不推辞,一本正经一扭身,面向了那些文臣站好。
“初创衍圣公称号,是为以圣人血脉褒显圣人之学,使之世世代代繁衍传承圣人之学。”
“衍圣公自创立到现在只是称号,并没有实际官职,有向朝廷参言献计之责,但没有干预朝廷选贤之权吧?”
“此为其一。”
“其二,太孙乃陛下册封,太孙有错孔克培不仅可以指出,还可以直接弹劾。”
“但孔克培却假借石碑谶语,引起二皇孙和太孙之间的对立,这不仅仅是离间皇家骨肉了吧?”
“其三嘛,孔家世受尊崇,受百姓所供养,为了自己私利得以实施,假借天狗食月散播天*制造灾祸,置千万黎庶性命于不顾,这又算啥?”
“各位都是熟读经史之人,请问这些都属啥罪?”
傅友德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那些武将大部分人怕都听的云里雾里的。
但,听不懂也不妨碍他们呐喊助威啊。
“就是,说啊!”
顺着傅友德的话茬,众武将争锋相对,非得要对面的文臣给个说法。
在有关朱允熥问题上没多说的大多杵着脑袋装没听见,一方面是不愿和蓝玉那些粗鄙武夫多辩驳。
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引火烧身。
孔克培过错再大,那都是现在仅存的衍圣公,他们要是敢领头批判,非得被那些士子给生吞活剥了。
“刚才叫嚣的不挺厉害,现在都当缩头乌龟了?”
文臣不答话,武将也不罢休。
有武将当先锋,老朱也不多说,手中端着茶杯静静地瞅着闹哄哄的武将。
这些武将粗鄙是粗鄙了些,说个话嗓门大的能把奉天殿掀飞,但有时候那也是真的很好用。
在武将的强烈攻势之下,所有文臣俱都瞥向领头指出朱允熥错误的解缙。
解缙可是第一个挑头把朱允熥推出去的,现在该如何和那些武将辩驳也只能靠他来打响第一回合了。
在所有人眼神全都集中而来时,解缙没有丝毫心虚,一抬脚站了出来。
“衍圣公所为有愧于圣人训导,更不适合繁衍圣人之学,臣以为该撤其衍圣公封号,从严从重彻查其罪行。”
“衍圣公当传承圣人之学,做天下士子之表率,有罪更该查绝对不可姑息。”
有了解缙带头,提了对朱允熥功过分开处理之人,多少是有些正派的,不会偏袒护于孔克培。
至于那么没提分开处理朱允熥功过的,并不是因为他们不认同分开处理,只是因为他们胆小不敢说。
在这种一边倒的情况之下,那就更不敢往孔克培这边站了。
解缙出言良久,始终没人说话。
这些人不说,老朱可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