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不耻,抬手拔下发间的一枚金簪,抵在咽喉处!
“月儿!”三太太自从事露之后就在椅子里肝肠寸断的哭噎,这时被女儿的举止更是吓得一声嚎啕:“月儿,可不能做傻事!”
黄江月双膝着地金簪抵喉、两眼含泪满面悲恸:“是我因着虚荣,一念之差才生了报复心,累及家人,又为夫家不容……实为不贤不孝,罪大恶极,我无颜求长嫂原谅,更不敢求老王妃与翁婆宽恕,可我为黄家女儿,若新嫁被休,也会让家族声名扫地,惟有一死……”那金簪当然久久悬在咽喉,颤抖着连皮肤都没有划破丝毫。
老王妃历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眼见着江月意欲寻死,倒被吓得怔住,本来听了那番坦白认罪后已经拥堵在嗓子里的痛斥再说不出口。
大长公主一双厉眼,自然看清这是黄江月“以死求生”却也没有说破。
虞栋长吁了口气,心道这儿媳还算没有娶错,关键时候懂得顾全大局,又有几分自救的急智。
连忙一声提醒:“洲儿愣着干嘛,还不拦着你媳妇。”
虞洲原本听着黄江月坦承罪状,如释重负的同时尚还津津有味,心说这女人真能狠得下心,面皮也实在不薄,比她那双百无是处的爹娘强出十倍,忽地又见江月寻死,居然没忍住唇角轻扬,还好虞栋那声喝斥来得及时,立即又“悲痛”下来,一把“夺”过凶器,摇头长叹:“祖母一贯慈和,怎么会将你逼至死境……”这才膝行几步,恳求着老王妃:“祖母,今日之事虽都是月娘的错,闹得家宅不宁,可她到底已经是我妻室,经过明媒正娶,再说这事若传扬开去,咱们也免不得受人言议论,还求祖母宽恕了她这一回。”
小谢氏正自坐着不甘,胳膊上挨了虞栋暗暗一掐,也反应过来,转身去求旖景:“景儿,月娘所行的确不该,好歹看着她是你表姐……”说来说去不过是番一家人莫要记恨的套话。
太夫人眼看虞栋夫妇还不想斩尽杀绝,自然也是如释重负,再顾不得尊长的体面,先扑上去搂着江月拍打了一番,念叨着“怎么这么傻,就算不想着我疼了你十多年,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走了让她怎么办”此类劝言,见小谢氏纠缠上了旖景,遂又拄着凤头拐上前,颤颤危危双目含泪。
“景儿,今儿个是我怪错了你,不该偏听偏信,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你委屈,月丫头她那般行事,实为大错,你心里恼火也应当,外祖母也知道,你一时是不肯原谅月儿……别的不念,就念在你那苦命早逝的母亲……她是月儿的亲姑姑……外祖母给你跪下,你就宽恕了这回,劝劝老王妃……”
旖景自是不肯受外祖母这一跪,连忙起身扶稳。
老王妃在虞沨与旖景双双开口求情下,当然也没有再坚持出妇,她又是最装不出那些虚伪客套的应酬,心里始终厌恶江月,终是不肯说出原谅的话,稳稳受了江月几个响头,这才嘱咐小谢氏:“你是黄氏的婆婆,今后还该好好管教自己儿媳,若再做出挑事生非、阴险狡诈的事,我必不容她。”
据此黄江月婚前积蓄斗志,打算着一入王府就与旖景在老王妃面前争宠的谋划彻底粉碎,从此之后,二郎媳妇就成了荣禧堂的“拒之门外”黄江月在有生之年,再也没有资格染足寸步,倒是芷姨娘三不五时就来老王妃跟前问安,王府众多仆妇但凡心明眼亮者,都看出虞洲这对妻妾在王府地位悬殊,再不敢冒犯芷姨娘,反而对江月敬而远之,黄江月本是爱慕虚荣之辈,最受不得的就是冷落折辱,无奈有错在先,也再没底气搬动娘家来替她主持公道,只得咬牙忍受,日子过得甚是煎心如焚。
这是后话,且说眼前,太夫人见旖景松了。,尚想着得寸进尺,试探提说:“圣上跟前……”
不待旖景开腔,虞沨就淡淡接口道:“外祖母,今日我辞宫回府时,圣上就叮嘱了要察个是非黑白,以维护宗室家风,弟妹既已坦然认错,我怎敢欺君罔上?自然要如实上禀,不过外祖母既然出言相求,我少不得替弟妹说几句好话,争取圣上开恩只施以小惩大戒。”
太夫人满心不甘,倘若天家得知江月是个这样的品性,将来哪还会看重恩顾,却也无可奈何。
而这“小惩大戒”于黄江月而言方才是奇耻大辱!
原本虞洲就不袭爵,眼下不过是在西山卫任着个队正,连个品阶都称不上,但他到底是宗室子弟,故而头上顶着个正三品上轻车都尉的武勋,这也是通例,并不限于宗室,好比青州卫家,就是被赐了文勋品阶,正一品,故而虞沨的外祖母也是一品诰命,有资格被人尊称一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