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称奇的花灯,这时都已经挂在了船舱里,五光十色的灯火下,旖景又才发现消失了许久的夏柯与秋月,她一度以为两个丫鬟也学到了暗卫的本事,能大隐隐于市,一问才知原来是一直在画舫里布置。
船舱十分宽敞,设置着不少炭炉,人一进来,只觉温暖如春。
正中的蟋螭铜鼎十分巨硕,镂空处恍惚可见火光吞吐,往前几步,便见炉后设着一几檀香案,置在从矮榻上逦迤而下的白狐裘毡上。
榻上的青幔帐勾勒出水墨莲荷,在一室灯火灿烂的光影衬托下越显清雅。
花灯只灿烂在四周窗楣。
床榻前垂着的一盏走马灯光亮并不如四周充沛,光影流转间,映出的却并非常见之花鸟或人兽,而是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浮沉着的文字。
年年岁岁、朝朝夕夕。
就是这么简单而又缱永。
旖景站在床榻前,看青帐上的光影文字不断轮转,半点没察觉画舫已经驶离,悠然在流光河水的潺潺中。
直到有人拥着她共坐窗前,看河岸上的浮华街景,仿若一幅五彩缤纷的画卷在眼前有条不紊的展开。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并肩赏景,执手品茶,沉默着没有说话。
经过怡红街时,旖景甚至能看清千娆阁的招牌,似乎就听见了杜宇娘正在婉然清唱,不由想起多年之前,她唯一一回“冒险”夜探妓坊,与他猝不及防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