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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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阅读99

猜测,但现实总与理想有出入,不可遏制的滑向另一个极端。她充当旁观者,已然有了凄厉的心情,身在旋窝里的人又是如何的惨况?

她不忍打搅他,悄悄的退远了。蓝将军是好人,这点她深信不疑。暖儿是何其有幸,还有人爱她如斯。

他终究走进院门,脸上换了个轻快的表情。他挥挥手,“暖儿!”

她回过神来,站起身对他递来飘忽的笑意。他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一往情深,仿佛只为换她嫣然一笑。

她搁下手里的东西下台阶走了几步,“多早晚来的?”

他迎上去,仍旧携她回阶上,笑道,“才到。什么天气,就想着晒太阳了?”看她对日头的半边脸微有些发红,拿手背去掖。才碰上,她却轻轻一撇躲开了。只停留下一丝温热的触感,转瞬在他的肌理间消逝。

他的手尴尬停在那里,她倒有些难为情,忙道,“我历来最怕冷,已经下过好几次霜了,明日叫丫头把银鼠斗篷找出来,早晚好用。”她指了指勾片栏杆下的条凳,“嗳,你坐呀!还是我叫人端杌子出来?”

他大度笑笑,“那倒不必。我是琢磨你从东都带出来的衣物不多,得空我叫人送皮子过来,小毛、中毛、大毛紧着你挑。上年郡主府库里还有玄狐和紫貂,我也一并叫人送来。”

她却笑起来,“你当什么?只不过做几个昭君套,领上袖上再镶滚些,哪里用的着那么多!紫貂也不要,这会子没功名在身,穿貂岂不逾越了。”

“那有什么,功名不功名的,进了我家门,横竖没有也有了。”他卷卷孝袍的袖口,先头在光明街上和推独轮的货郎碰了一下,扯破了袍子。眼下耷拉着,看着不太雅观。

布暖落了眼,自旋身取了针线来。在头皮上篦了几下道,“你脱下来,我给你补补。”

他却推脱,“不用,麻布扎手,由他去吧!等回了宫掖再换不迟。”

“这样吊着好看相?”她坐在对过执意的伸手,“仔细路上碰见监察使,参你个仪容不整,藐视孝皇帝。”

他想了想,便脱了顺从的递过去,末了加了句,“多谢你。”

她抬眼看他,脸上似有嗔怪,“这要谢什么?若论谢,我岂不是谢你谢不完么!”

她最美就是一低头的风情,单纯的姝静之气,盖过八面玲珑的讨巧。他坐在这连绵的秋色里,心头怅惘着。若眼前人也爱着他,那这一生真就没有缺憾了。

她做针线也如写字一样严谨,一针一线锁得极牢靠。撑破的地方缝补不起来,就滚上圆圆的灯果边。做完了自己举起来打量,拎着领口抖了抖服侍他穿上,一面道,“殿下大行有阵子了,墓建得怎么样了?”

蓝笙重又坐下来,“派了人赶建,据说工程太过浩大,又没日没夜的,有过一次暴/乱,所幸给压制下来了。我估摸着从建成到入土,少则也要一年半载。”

他慢慢变得沉寂,他和弘撇开君君臣臣的纲常,还有姑表兄弟这一宗。擎小儿一处玩,一个太学里念书。虽说下面还有贤和显,因着各人脾气合不来,倒不是那么亲密。唯有弘,记忆里那个文弱从容的孩子,有一双世事洞明的眼睛。四岁的时候能背诵通篇的《三字经》,说话办事尊崇有礼,活像个小大人。自小身子弱是有的,但也平平顺顺长到二十四岁。本以为病根都治愈了,谁知一下子就薨了。

至于弘和贺兰的事,后来各自长成了,不像小时候一样形影不离。弘有了自己的秘密,见了他也绝口不提。他事后才知道那些,说不出什么感受,总之难过到了极处。弘是为情而生的,命都系在贺兰身上。如同并蒂莲,一株死了,另一株也活不长久。

布暖看他难过,忙打了岔道,“我才刚和玉炉做鞋,给你也做一双吧!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是高头履还是重台履?”

他心里有了小小的欢喜,嘴上却道,“你操心那些干什么,好好将养才是。花几个钱,外头铺子里有得是,何苦费那功夫!”

她仍旧轻浅的笑,“原来在兰台天天忙得摸不着耳朵,现在赋闲在家,反而不习惯了。养养花,喂喂鱼,活得老太太似的,总要寻些事情做。”

蓝笙嗤笑,“有这样的人!叫你歇着还歇出不痛快来了!”

她从手边的笸箩里挑花样,递给他道,“你挑挑,选定了我今夜就做。”

一股辛酸从鼻腔里窜上来,他突然红了眼眶。想起知闲带来的消息,足叫他五内俱焚。他的未婚妻,天真剔透的人,和另一个男人有染。就事情本身来说他有理由难过,像被活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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