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于她来说是坐立难安之事?
还是——我已经妨碍到她的利益?
只见她脸上如五色花瓷,复杂难陈,说话的时候又匆匆将脸庞移开:“我自是我,谁也不能改变!”
“我知道!”我突然降低了音量,“你当然是你,你是庵中的姑子,号冲平。hongteowd.com至于之前,你是谁,你是不是你,除了你自己,谁会知道?”
但是——我已经知道了!宛空!她就是当初被送到陵阳的那个宫女宛空!那个原来名叫宛容,却被我三姐改成宛空的宫女!
宛空的容貌在我印像当中已然模糊,而且脸上的那道疤痕几乎将她原本的容貌毁尽。然而她的眼神,那种做错了事情的眼神,我记忆犹新。
她足下踉跄一步,似从高处踩空,眼神空洞,却满是恐惧,语气茫然略带惊疑:“你……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问相识?”
“果然是你!你果然知道!”
我心中一动,语气稍稍委婉:“我并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自己沉不住气,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咧嘴勉力一笑,带动疤痕扭曲,面如鬼魅,声若老鸦:“我若不在这里,只怕静业庵里会多上一缕冤魂!”
“难道……我应该想到的……只是……”我闻言思转,所有的可能性都罗列脑海之中,虽已逃开那至高之离恨天,后背仍不免一丝寒颤。
她依旧是冷笑如三春桃李染冰雪:“皇后娘娘心慈手软,将我放过,别人未必就肯。宫里头,人人都戴了几张皮。便如我,明里是椒房殿的人,却听令于贤妃。然而我又不是全然因为贤妃的命令。您知道先前的贵妃娘娘因为什么改了我的名字吗?那时,我刚进宫,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侍奉的是贵妃娘娘,把别宫的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尤其是淑妃娘娘!有一回,皇上宣众位娘娘御花园小宴,席间不过夸了一下我的名字,之后,淑妃就在贵妃面前说:‘皇上对妹妹真是格外上心,连你这的宫女都不例外!’她含沙射影,于是,那之后没多久,贵妃娘娘便改了我的名字!”
淑妃的借刀杀人,我已见识过。然而没想到,对于一个普通的宫女,她也如此大做文章。
相较于轩辕帝其他几位妃子,她应该算是出身最卑微的,而帝王的宠爱也是最薄弱的,人们都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她咳了一声:“皇后娘娘您呢?我以为您已经——”
我挥挥手,吩咐阿叶带着阿泽去外间玩。
“我也如你一样,再世为人,过往从前,不提也罢。你的脸——”
她抚上脸颊,纤纤素手微颤,指尖在红痕处移动,和着黑眸耀眼火花:“自己划的!相较于自己的容貌,我更爱自己的性命,虽然是贱命一条!”
“佛祖说众生平等,看来你佛缘不够!”
“佛缘……权宜之计罢了!”
“我现在需要人手,你若愿意,可以和师太商量一下。”
她语无伦次:“你……我曾经……这锭金子……”青帽之沿汗湿更甚,眼角波澜,不知是汗水浸润还是别的什么。
“你我之间,目前并无利益冲突,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她点头,面露惭愧,又望着柴门之外,转为困惑:“阿叶——”
*
师太依然清修,仿佛尘世红绿都被挡在了禅门之外。
我曾问冲平关于师太的故事,她也说不尽然,只是说以前好像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后来跟了一个贵族的公子私奔。本来两情相悦,欲长长久久,可后来突遭变故,那贵公子最终厌倦了她的清冷,留下一包金子便断了关系。自此,青灯古佛独卧,三千情丝皆断。而庵中其余的几位姑子都是被这位师太收留下来,实在无路可去的。
这样的故事,多让人心生悲叹。世上难有美满通贯之事,她受宠得子的时候必定风光大好,谁能料到世事变迁,会到如此光景?
只是如今看她面壁盘腿而坐,始终如一的姿势历经沧海桑田。
“施主以赢弱之躯博生存之道,可赞可叹!然酒色奢靡乃荒亡之始,还望施主好自为之!”
“师太所言极是,但万物存在皆有其理,或好或坏,不能因一利而忘百害,亦不能因一害而断百利!”
她闻言微微侧目,我终于看到她半边脸,眼角下垂,眸中无甚光采。面上蜡黄,虽未垂老却已有皱纹。
突然心